“沒有沒有,大娘您可別亂說……”雖然嘴裏說著沒有,但淩筱萱的臉是真真實實的紅了,孫大娘看在眼裏,更加篤信淩筱萱可能是私逃出家,去和情人幽會的。
“好好好,大娘不亂說,那你先吃點東西墊吧墊吧,咱們可能還要再等等,才能出發呢。”孫大娘照顧小姑娘薄薄的麵皮,起身走向船頭,招呼正在垂釣的孫老倔。
淩筱萱啃著饅頭,看船頭兩個人在說著什麼,臉上還漾著日常瑣碎的不耐和年深日久的情誼。
鈴鐺也跳上來,在淩筱萱身邊蹭來蹭去,淩筱萱這才意識到,又背著自己趕了一整夜的路的白虎,也沒有好好休息呢。便從手裏掰出一大半的饅頭,遞給鈴鐺。
鈴鐺哪裏吃的了,原本就錦衣玉食的白虎根本看都不看饅頭一眼,這下淩筱萱將這麼一大塊放在它跟前,它真是想吃都吃不起來。
淩筱萱還以為白虎是在嫌棄饅頭粗鄙,鬧情緒不願意吃呢,就低著頭小聲數落白虎:“大少爺,這都什麼時候了,吃東西保命要緊呀,還挑什麼食。”
白虎真情實感的覺得委屈,它現在可是可憐兮兮的小貓貓一隻,那麼大一塊的饅頭,它真的啃不起來啊。
淩筱萱見鈴鐺麵露悔意,頗有種教子有方的錯覺,但轉而又對白虎說道:“等黎墨天回來了,你可不許跟他告狀,說我虐待你啊!這是情勢所逼……身不由己懂嗎?!”
白虎都快崩潰了,此時此刻的它雖然貴為神獸,但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眼前這個笨女人能快點幫自己把白饅頭掰扯掰扯開,哪怕塊頭大一點也不要緊,它真的快餓死啦!
淩筱萱看出來鈴鐺非常委屈,而且非常惆悵,盯著自己掰扯下來的這一大塊白饅頭,才頓時想到了什麼。她把鈴鐺當成白虎了,以為這麼大一塊的饅頭,都不夠塞它牙縫的。
不過確實,白虎如果以正常形態出現的話,幾個饅頭都不夠塞它牙縫的。
“哎呀,你不早說!”淩筱萱嗔怪了鈴鐺一句,就給它撕起了饅頭,“早說嘛我不就不會以為你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小老虎了麼……”
“這位姑娘,竟然稱呼這隻小貓為小老虎?”忽然船艙入口處,出現了一個男子,邊說著話邊走進來,“可真是有趣。”
淩筱萱抬眼看去,此人一身暗綠色衣袍,戴著兩塊形狀不同的玉佩,長發披散,隻在腦袋後麵紮了一個散散的發髻。
“哎呀,小生失禮了。”見淩筱萱看著自己不說話,這位綠袍公子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話唐突了,忙作揖道歉,“還望姑娘海涵。”
“言重了,公子。”淩筱萱也趕忙站起身來回禮,“這隻是我們家的家貓……所以說話就有點兒……是我失禮才是。”
“姑娘不必自苛,”綠袍男子說話倒是一直都文質彬彬的樣子,“小生也是渡河人,不介意的話……”說著便擺出一個想要進入船艙的動作來,淩筱萱會意後立馬點點頭。
綠袍公子就這樣走了進來。
而正在啃著小塊饅頭的鈴鐺,卻忽然抬起腦袋,盯著綠袍公子,隻是後者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被一隻貓給盯上了。
渾然不覺的綠袍公子,和淩筱萱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依舊彬彬有禮的對話:“敢問姑娘也是要去往桃花鄉嗎?”
“算是吧……”淩筱萱在上這艘船之前,都不知道河對岸叫桃花鄉,她隻是單純的跟著白虎,往東南方向在走而已。
“算是?”公子嘴裏念叨,愣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姑娘是去桃花鄉探親?還是訪友?還是?”
其實淩筱萱已經有一些不耐煩了,她可不喜歡被一個陌生男子追著問東問西像被查戶口一般。於是淩筱萱就專心致誌的給鈴鐺喂饅頭,隨口答道:“訪友。”
“這個時節,訪友正好呢。”綠袍男子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還在尬聊。
而淩筱萱卻隻想著,這船什麼時候能再多裝倆人,好開船走人。
也真是天公不作美,此時孫大娘跨門進來,告知兩位搭船的客人,時辰不早了,先送兩位過河,免得耽誤了更多的事。淩筱萱連連道謝,而綠袍公子卻顯得非常無所謂。
原本的話題,被孫大娘的一番攪擾給打散了,綠袍公子也就沒有再強行延續對話了,而是安安靜靜的趴在窗戶邊,看著船艙外的風景。
淩筱萱正在逗著鈴鐺玩,無意間抬眼看了一下這位公子,突然心中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這男子趴在窗棱上,望著窗外景色的側臉,莫名的有些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