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婕盯著他那張嚴肅認真的臉龐,猛地笑了,“可是這就是一個故事而已啊,又不是真的發生了。”
“我是說假如!”許亦儒心裏還有一絲期待。
“不會。”孫婕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不會和他交朋友,即使我明白,他也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來到這個世界上,不過……光想想他是……我就會覺得特別奇怪,因此……”
她說得如此認真,也沒有絲毫猶豫,那麼,也就是說,這是她心底最為真實的回答。
這時候,他的耳邊突然想到了李蕊說得話,她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人能夠接納他,他那麼肮髒,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
就算這隻是一個故事,她都不能接受,那要是和她說,這個故事不但是真的,而且……
許亦儒的嘴邊浮現出幾分笑意,完全沒有了剛剛那種情意,他的眼眸冰冷冷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神情,“今天就住在這裏,明天我們就回去。”
“幹嘛,都來了,幹嘛那麼著急走?”看他要走了,孫婕趕緊站起來,眼眸一沉,“我還以為你把我帶來,是想讓我們兩個單獨過個年呢,莫非我錯了?”
許亦儒心裏的驚濤駭浪早就平息了,“不是,把你帶到這裏來,就是突發奇想而已。”
“……”
孫婕還想說話,不過男人沒有讓她有機會說,直接走到樓下去了。
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碗,已經涼了,孫婕想把碗端起來拿下去,不過剛剛端起來又放了回去。
她覺得,要不然再等會兒再拿下去吧。
這時候,許亦儒走到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好像有些受不了她說的那些話,手始終抓住扶欄,緊緊的,好像馬上要倒下似得。
剛剛做麵的老奶奶看到以後,趕緊把手上的活停了下來,用小鎮的方言問他,“娃娃,咋地了?臉上不太好看呢,奶奶都替你做好了,你呀,都曉得自己胃不太好,不能餓著,就先吃麵啊,那個女娃娃是哪個啊?長得挺好看的,是不是你老婆?”
許亦儒放在扶欄上的手又緊了,眼眸一沉,毫不猶豫,“不是。”
然後,老奶奶又接著說,“哎……我看你對她上心咧,還覺著是你老婆呢,明天有廟會,你們兩個一塊去撒……”
“不用,我們明天早上回去。”
“額,這是怎地啦?往常都是住兩個星期的,我都把肉給醃好了,就等你來咯,多在這住著嘞……”
許亦儒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笑意,他好像一座冰山,邁開步子往前挪了兩部,又說道,“我不應該來的,不應該的。”
他是不應該把她帶來的,也不應該和她說這個故事的。
以前那麼糾結,那麼搖擺不定,想推她走,又舍不得她。
現在,好像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一般。
現在他要走的路突然變得異常清晰了,再也沒有其他事物的阻擋。
他說得沒錯,他就是個惡魔,實打實的惡魔。
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他和好人也實在沒有什麼關係。
既然這樣,那就當個徹頭徹尾的惡魔吧。
……
次日。
孫婕和許亦儒回去的時候,在醫院裏的李蕊也通過一些不太正規的方法給啾啾和梓潼兩個人做了親子鑒定。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們兩個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除了這以後,數據還顯示,啾啾是梓潼最完美的腎髒源。
太棒了!
這真的太棒了!
但是,李蕊也感覺到恐懼,她明白她現在已經把自己最有力的後背給丟失了,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不過,下麵應該怎麼走,她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覺得根本就是茫然無措。
餘琪杭根本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就算她怎麼低聲下氣也沒用的,她絕對不會答應的。
這時候,李蕊還是打了一個電話給許亦儒,想挽留住他。
不過她剛剛接通就說,“亦,我確實沒有別的選擇了,我……”
“嗯,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什麼都給你,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