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來,痛的又怎麼隻是她一個,還有更痛的是那個從她肚子裏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
許亦儒也不在乎自己流了這麼多血幾近昏厥的身子,吩咐葛管家,馬上把醫生給叫過來。
葛管家去找醫生過來的時候,許亦儒已經把自己身上的刀子給取了下來,血水也慢慢地往下流著,他還是不注意這些,蹲下來,一點都沒有嫌棄她的身子,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隻有這時候,他才可以近距離抱一抱他的親生母親……
他的親生母親……
葛管家把濮羽兮帶過來的時候,他們看到房間裏的這一場景都不緊濕潤了眼眶。
不說話,他們走過去,濮羽兮把隨身帶來的醫藥箱放下了,手法嫻熟,她在他們旁邊蹲下,聽到他說,“先替她檢查一下,她剛剛顫抖,好像很痛苦。”
“她沒有什麼大礙,都是老問題。”濮羽兮這時候就是不聽他的,“趕緊把她放下,我看一下你的傷,你幹嘛讓她刺下去,許亦儒,你是不是覺得活膩了?”
他抱著她的手突然愣住了,抬起頭,臉龐蒼白得難看,“原來是想順便過的,沒有想到碰到了她,阿姨,你以前說的那種喜愛,我似乎明白了。”
濮羽兮聽到這聲久違的阿姨,本來就已經醞釀著的熱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抬起手擦了擦,“要是真的明白了,那就和她好好過下去,對她好一些,別再傷她了,讓她心裏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許亦儒感覺他的腦袋裏斷了一根弦,心裏的那種痛楚發散開來,“不,不是的,我要讓她離我遠遠的,這樣子,她才可以真正的幸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重生,讓她變得更好……”
這時候,葛管家已經把倒在地板上的女人抱到床上去了,也方便濮羽兮替許亦儒處理傷口。
他身上有兩個口子,是沒有傷到他的重要部位,不過總會是痛的,光看看這些血就知道了,這傷得不淺。
“你是刻意這麼做的吧?”濮羽兮知道他的能耐,就算幾個有拳腳的人和他打,也不是他的對手,更別說還是這麼一個女人了,傻傻癡癡的她的姐姐,她隻能想到這個借口,那就是他有意被她傷的。
許亦儒的眼眸微微閉上,沒有說話,他這種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濮羽兮手腳忙個不停,搖搖頭歎口氣,“你這是何必呢?她現在就這樣了,不如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裏去吧,那裏麵的醫生更專業一些,別把她留在這裏了,你不覺得,她對你太仇恨了嗎?”
許亦儒卻說,“不用了,她在這裏,我更放心一些。”
聽到這裏,濮羽兮的手頓了頓,也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就不明白了,這不都是上一代的過錯嗎?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也是無辜的不是嗎?
他本來是濮家的人,但是現在卻姓了許,替許家做了這麼多,對許老太太也是孝敬尊重,還和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鬥了這麼些年,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一切?
莫非真的要等他死了才能結束嗎?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把這寂靜給打破了,許亦儒睜開眼睛看了看葛管家。
葛管家懂他什麼意思,到桌子上把手機拿了過來,再放在他手中。
許亦儒接到手中,看了看那一串數字,就算是再痛苦,還是不由自主地淺淺地笑了,“喂?”
“我,你睡著了嗎?”
“沒有,怎麼了?”
許亦儒這時候已經能夠抵擋住身體的痛感了,因此就算這時候濮羽兮在替他縫針,而且沒有用麻醉藥,那細而尖的針頭刺到他的肉中,拉出來,別人光是看看就會覺得痛,但是他卻毫無感覺。
“我明天去行館裏拿東西,就是想提前和你說一聲。”
“嗯,行。”
但是,就算這個人的忍痛力再強大,她這麼細膩的一個人,也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他的呼吸怎麼感覺比平常要粗重很多呢?
“你……病了嗎?”
許亦儒灰色的眼眸看了看傷口,好像是兩個洞一樣,然後他輕飄飄地笑了,說道,“沒什麼,就是肚子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