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醒來的時候,點滴還剩下最後小半瓶。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看江寒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好似僵硬了一般,福至心靈地道:“學長,我幫你揉揉肩?”
讓他枕著安穩睡了一覺,時間不短,血液不流通,肩膀和胳膊想必都麻了。
言九說著就伸手要去幫他捏肩,胳膊抬得太高,導致血液回流,換來江寒的一聲嗬斥:“別瞎動,血都流回輸液管裏去了。”
言九縮回手,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寒歎口氣,忍受左胳膊的酸麻,將他腦袋上的帽子攏了攏,柔聲道:“病人就要乖一點,點滴打完了再揉。”
言九軟軟地“嗯”了一聲。
江寒站起來蹦了幾下,抬起胳膊甩了甩:“別亂動,我去下衛生間,很快回來。”
這叮囑,真將他當成三歲小孩了?
言九覺得有些無語,心裏卻不可抑製地一暖,點點頭。
羽絨服帽子上的絨毛隨著晃動,像一隻乖巧的幼獸,惹得江寒隔著帽子拍了拍她他腦袋才抬腳往出走。
江寒的確回來得很快,還不知從哪兒倒來一杯熱水,身體力行地告訴他要多喝熱水。
言九渾身都是滾燙的,捧著那杯熱水並不覺得有多熱,小口小口地抿著,心裏塌陷的麵積慢慢擴大。
點滴全部打完已經快十一點,明天還得來,言九血管不好找,打的是留置針。
江寒看著戳在他血管裏的針頭被固定,膽戰心驚地叮囑道:“千萬別碰水,一天不換衣服也沒事,等好了再說。”
言九嘴角噙著笑意聽他嘮叨,將手縮回羽絨服寬大的衣袖裏。
陳鶴臨送來的是個長款,江寒蹲下來,將拉鏈一股腦拉上:“還冷嗎?”
言九搖頭。
是真的不冷了,心尖甚至在發熱,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中午想吃點什麼?”江寒和他並肩往醫院外走,一邊四下看周圍的餐廳。
因為發燒,言九嘴裏又苦又澀,食欲更是大打折扣,沒什麼精神地搖了搖頭:“不想吃。”
江寒當然不能同意:“快到午飯時間了,不想吃也吃點。”
他回到宿舍八成就蒙頭睡了,可不能放任。
言九皺皺鼻子。
江寒抬手將他頰邊的絨毛拂開一些,當小孩兒哄著:“聽話。”
言九嘴角一撇,乖乖跟著他去了不遠處的餐館。
病人不宜吃得太葷腥,江寒給他要了玉米排骨湯和綠豆粥,還想再加點什麼,言九阻止了他:“夠了,多了我也吃不完。”
江寒考慮到他的食量,沒勉強,卻是道:“比兔子還吃得少,難怪這麼瘦。”
言九已經不止一次被他說瘦弱了,之前還會秀一秀肌肉反駁,此刻頭腦昏沉,懶得與他計較。
綠豆粥是瓦罐裏熬的,濃稠香甜,入口噴香,言九舌頭被燒得快麻木了都覺得味道不錯,忍不住讚了一句:“這個好吃。”
江寒給自己要的是青椒臘肉飯,還沒上來,聞言道:“再要一份?”
言九道:“你可以給你自己點一份。”
江寒不愛吃甜的東西,剛想說不用,隨即想到什麼,嘴角一勾,道:“你先給我嚐一口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