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知道六年前，周樂瑤死生一線之時給他打的那通電話，他是怎樣回絕她的。
今日，她卻說要報答他！
報答他？
嗬嗬！報答他什麼？
報答他見死不救，還是絕情無義？
報答他冷酷無情，還是禽獸不如？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白正擎的臉上。
而他，第一次未曾感到屈辱！
“的確是報答，這份恩情，我領了。”他說的輕巧，生平第一次用如此溫和的語調，“我有一個問題，這麼多年，一直想要問你。”
“既然，今日要訣別，我若是不問，興許之後，再沒有機會了。”
電話那頭沒出聲。
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白正擎心裏酸酸的，原來在她心裏，自己現在竟然毫無存在感。
“我想知道……”他開口說著，可後半句話卻硬生生卡在喉嚨裏，怎麼也出不來，“算了，現在知道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像是放下了身上的一塊巨石，白正擎整個人深深的吐了口氣，可那神情，又似乎是深深的歎了口氣，興許，再也沒機會知道答案了。
“這輩子，是我欠你！”
白正擎說著，像是用足了全身力氣。
“說得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白正擎，該是你還債的時候了！”
電話被掛斷，緊接著，電話裏便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空曠的大街上，他竟然莫名感覺到一股滲人的涼意。
他這二十幾年光陰，有一半活在泥淖裏，他經曆那麼多，可最讓他膽顫心寒的，竟然是此刻。
他捏著電話的手輕輕放下。
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一般。
可盡管如此，他心裏知道，有些事情，他還是不得不做。
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拿起來放到耳邊，卻是醫院來的電話。
江涵不見了。
沒有多一秒的停留，白正擎轉身便往醫院方向跑去……
……
江涵所在的醫院是全市最好的私家醫院，說的通俗易懂一點，就是白氏集團旗下的醫院。
翻遍了監控，終於在監控錄像中看到江涵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偷偷混了出去。
白正擎看著影像中那個人影，眉頭皺的緊緊的。
他還是那麼任性，隨心所欲。
明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是不肯乖乖躺在床上。
“白先生，你看，要把病人追回來嗎？”旁邊有人請示白正擎的意思。
白正擎頭也沒抬，緩緩道：“派人去找，但是不要驚動他，暗中跟著他，別讓他出事就行了。”
那人聽了便下去了。
白正擎也不願在這個時候再去為難江涵。
既然他想出去，就讓他出去好了。
反正他這輩子是在這床上躺的夠多了。
——
江涵一出醫院，果然鋪天蓋地有關白正擎的新聞都盡數湧進他的眼睛裏，耳朵裏。
報道寫的天花亂墜，不過這些人渲染的本事的確厲害，光是看這樣一張報紙，都讓人恨得牙癢癢。
江涵看了份有關對白正擎醜聞一事的評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隻是暗自記下了這篇報道的發行地址。
轉而便在路邊攔了輛車，點名要去報紙上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