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著剛煲好的雞湯準備出門,在電梯門口遇到了住對門的林阿姨。
“又去看你外婆啊,你外婆福氣真好,老來有點病痛也有人照料,我聽說浦西醫院床位很緊張的!”林阿姨見我就笑盈盈的。
“阿姨說笑了,這是晚輩該做的。”
寒暄了幾句就和林阿姨分別了,入秋了,晚上天可真涼。
走在濃濃夜色裏,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來這這麼久了,大城市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不近人情。
總以為鄰舍都會像電視劇中一樣不理不睬,沒想到還是有不少人能感覺到我平凡的存在。
走進醫院,一股消毒水味撲鼻而來,我摸了摸手機的保溫壺,外殼有點微微發燙,還好沒涼。
按照往常的慣例,這個點醫生一般都在查房,我一進病房,醫生果然在外婆床前做例行問診。
“茵茵,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看外婆的!”外婆一見到我就拉起了我的小手。
“你們做小輩的啊,可真是不明白,老太太吃過晚飯頭就一直張望著呢,知道你今天要來,都不肯歇下。”醫生對我擠眉弄眼的笑笑,這句把外婆也逗笑了。
我一臉不好意思,隻管自己擰開保溫杯給外婆盛了雞湯。
“趙茵,你來一下吧,有事跟你商量商量。”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向門口走去。
醫院走廊的燈光,總是那麼直白,直直的,白白的。
照到我的臉上,滿是成年人的無奈。上次就答應了要給外婆做手術,不但錢沒湊到,還整出一大堆事來。我隻能低下了頭。
“怎麼,改主意了?是不想做手術了?”醫生看我愁容滿麵,知道我一定有話要說。
“當然不是,手術我們一定做,隻是這個錢,對不起,我還沒湊到。”為了錢,我總歸是低頭了。
“盡快吧,以你外婆的身體狀態,我估計很快就不能承擔手術的大壓力大風險了,我們作為醫生也隻能說到這個份上了。”醫生無奈的點了點頭,畢竟是50萬……
我剛挪步準備回病房,就被一群人叫住了。
“你好,趙茵是嗎?我們是警察,請出示你的證件。”帶頭的人振振有詞。
我愣了一下,連忙翻開了皮夾,找出了身份證。
那人接過身份證,對照了一下照相框裏的人,就說:“趙茵,有人報案,說你故意傷害,你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在幾個護士和醫生的觀望下,我被警察帶走了,為了不被外婆看見,我特意繞了條路。
坐上了警車,被帶到了警察局,我坐在審問椅上,等待警察的審問。
“姓名。”
“趙茵,”
“年齡。”
“26。”
“婚姻狀況。”
“離異。”
警察瞟了我一眼,拿出一張照片,說:“這人認識吧?”
照片上是那個猥瑣男,我點了點頭,默不作聲。
“說說吧,怎麼認識的。”他很直接了當。
“我……”我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說,總不能在警察局說我因為去賣腎才上了當吧。
他看我一直不肯說,怒氣已經燒上了眉頭。
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我整個人都震的一抖。
“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現在你不說,以後可就沒這機會了,人家都被你打成那樣了,你還給我這裝無辜。”他朝我大聲斥責。
“他怎麼了?”我很好奇,其實之前我對那個男人最後怎麼樣了並不關心。
他綁了我,我打了他,這是一報還一報。
“人家半邊身體都癱瘓了,你這小姑娘就接著沉默,如果對方不同意和解,你就等著牢飯吧!起碼三年以上,我看你在監獄能不能繼續沉默。”
“可我真的沒有!”我一聽見要吃牢飯,也一下子急起來了,聲音響了幾個度。
“你沒什麼?你不是趙茵?”
“你不認識他?”
“你沒打人?”
警察的連續發問讓我百口莫辯,事實擺在眼前,我也無力回天。
走在回家路上,警察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我到底該怎麼辦,外婆的事還沒解決,就陷入了另一個困境。
夜深了,更冷了,我用雙手在兩臂摩擦著取暖,一個人走在冷清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