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了,她就一個人趴在閣子的桌子上,肩膀抽搐,斷斷續續。
嗓子哭啞,她就默默抹了一把眼淚。
閣子是密閉的,她看不到外麵。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腳步聲在耳邊響起,身邊出現高大而修長的身影。
陸海寧進來。
他在她身邊站了很久,門一開,可以看到外麵漸漸沉下來的天空。
張雨欣將小腦袋埋在膝蓋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不出聲來,但肩膀直顫抖。
陸海寧走到她的身邊,按住她的肩膀,逼迫她抬起頭。
他用方巾替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張雨欣視線模糊,眼睛通紅,長睫毛上掛滿了晶瑩的水珠,瘦削的臉蛋上滿是淚痕。
他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隻默不作聲地替她擦著淚水。
空氣,很是安靜。
張雨欣掙紮,倔強的眸子看向他,眼底是閃爍的波光。
可她向來掙紮不過,不一會兒,她又被陸海寧按得死死的。
然而淚水越擦越多,她還是在哭,他怎麼都擦不掉。
“別哭了。”陸海寧沉聲,眉頭擰起。
他一開口,她哭得更厲害:“你走開。”
“多大個人了,還這樣哭,不嫌丟人。”
“你走開啊,我不想見到你。”張雨欣用拳頭打他。
可她力道太小,打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癢。
陸海寧抓住她的兩隻手,仍舊在替她擦著淚水。
“別哭了,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哭。”
“我為什麼要你喜歡?陸海寧,你打算怎麼對我啊?你就不能給我個明白話嗎?”張雨欣看著他。
“既然你這麼不耐煩看到我,明天我送你走。”
“以後呢?以後我是不是都要膽戰心驚地過日子,你高興了我要防著,你不高興了我還得防著你?”
“這次你回芝加哥,我不會再去找你。”
“我不信你的話,你的承諾在我這兒一文不值,懂嗎?”
張雨欣堅定的眸子看向他,他的信任值在她這兒已經透支。
她不知道還能相信他什麼,他一樣都做不到。
陸海寧的眼底是深深的無奈,幽邃而深沉,透不進光芒。
“不早了,去吃晚飯。”他扶起她,將她從凳子上拽起來。
“我自己走,你不要碰我。”
陸海寧鬆開手,不再碰她。
張雨欣踉踉蹌蹌離開閣子,不願意跟他走在一起,飛快地跑向客廳。
張管家已經準備了一桌子的晚餐,她知道今天晚上陸爺和張小姐都在家。
但,她沒想到張雨欣會哭著回來。
張雨欣跑進了洗手間。
很快,張管家又看到陸爺進來了。
吵架了嗎?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明明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
張雨欣在洗手間裏呆了很久,把臉上的淚水都洗幹淨了,她才回到客廳。
沒有什麼胃口,她便淡淡道:“張管家,我想喝粥,不想吃飯。”
“張小姐,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吃點飯吧,喝粥的話,夜裏會餓。”
陸海寧坐在她的對麵,親手給她盛了一碗米飯:“吃飯。”
張雨欣不吭聲了,默默拿起筷子。
兩人麵對麵坐著。
張雨欣不說話,陸海寧自然也沒有太多的話。
她慢慢吃著菜,也不看對麵的他,倒是她低頭的時候經常能感受到兩道灼熱的視線。
“我明天回芝加哥。”好久後,張雨欣才像是下定了決心。
陸海寧拿筷子的手停了一下,頷首:“可以。”
“你以後再不去芝加哥找我了,對嗎?”
“嗯。”
“我爸爸和弟弟死了,我們之間……算扯平了嗎?陸家和向家的恩怨,算結束了嗎?”
“嗯。”
“你是不是很有複仇的快`感?可我不會原諒你。我做不到像你這樣,但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會報複你,但我也不會再跟你有交集。畢竟沒有哪個人能坦然地麵對殺害自己家人的人。”
張雨欣緩緩說完這番話,喉嚨如梗著石頭。
空氣一下沉寂下來。
她的心口是如止水般的平靜。
良久——
“我調查過程遇之。”陸海寧淡淡開口,“家世清白,為人正直,家庭背景不複雜,可以嫁。”
張雨欣的手一抖,錯愕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