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寧坐在沙發上,英俊的眉頭鎖著,深沉的雙眸裏是幽邃的光澤,依然是成熟穩重的模樣,臉上沒有太多情緒和波瀾。
張雨欣的雙手盤弄著烏黑的頭發,紫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看向他。
陸海寧沒有繼續問,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他不走,她彎了彎唇角:“舍不得我走啊。”
不過是句玩笑話,陸海寧眉頭皺了皺。
“也是,我也有點‘舍不得’你,最後一麵了,對嗎?”張雨欣的臉上倒有些薄涼。
來天海市一趟,他給她的答案沒有變,還是那樣。
她也死心了。
徹底死心。
他是真得一點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若是在乎,他不會親手解決她的父親和弟弟。
她的心,涼了,如寒風吹過。
他可能不知道心涼一次需要多久才能捂暖……
他隻是看著她,沒有開口。
“我想繼續睡覺了,明天早上七點的鬧鍾。”張雨欣道,“你記住你的話,不再來找我,這一次,我希望你說到做到。不然啊,你在我心裏真得很言而無信。”
“張雨欣。”
“嗯?”
“晚安。”他站起身。
沒有再跟她多說什麼,陸海寧走了,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隨之消失的還有他身上那淺淡的沉木香。
張雨欣愕然,心口漾著不明的感覺。
她抱緊胳膊,忽然之間……睡意全無。
水晶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明亮的光線傾瀉下來,落在她的發絲上、睡衣上。
他的被子、枕頭間無不充斥著屬於他的氣息,她和他,認識十六年了啊。
漫長而纏綿的回憶猶如潮水洶湧而來。
侵蝕著她的思緒。
這股子思緒怎麼都壓不下去,越是想壓,越是反彈得厲害。
她跳下床,迤迤然走到臥室的酒架前。
高大的酒架上放著很多紅酒,都是很名貴的品種,張雨欣隨手挑了一瓶。
酒架上也有高腳杯,她往杯子裏倒了一半的紅酒。
自從去了芝加哥,她就沒有喝過紅酒了,最多也是喝點啤酒解饞。
今天……忽然很想喝酒。
喝了酒睡一覺,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她坐在地上,坐在寬大的落地窗前,一個人端著酒杯默默喝酒。
外麵的路燈靜靜照著地麵,張雨欣一會兒托著腮,一會兒晃動著雙腿。
窗外燈光漸漸迷離。
酒精真得很有刺激感。
是不是抽煙更有刺激感?
不然的話,陸海寧為什麼那麼喜歡抽煙。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像是春筍一樣,壓不下去了。
她一笑,爬到櫃子前去找陸海寧的煙。
翻箱倒櫃地找。
這麼多年,她都不敢有這麼大膽的想法,今天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很有意思。
她趴在地毯上,翻他的櫃子。
“藏哪兒了,沒煙嗎?”張雨欣一邊嘀咕一邊找。
翻了好幾個櫃子都沒有,反倒是把他的房間弄得一團糟。
“生氣。”張雨欣鼓起腮幫子。
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大膽的想法,結果找不到煙。
她不信,繼續低頭找。
終於,她在床頭的櫃子裏翻到一盒沒有拆的香煙。
同時,她驚呆了,她看到了一樣熟悉的東西,她一年前賣過的套。
她賣過的東西,她當然認得。
他居然沒用完啊?
張雨欣隨手翻了翻,還剩這麼多。
他是不行嗎?
她也沒賣他多少,一年了,這麼點都用不完?沒用。
還是說他不喜歡戴?也有可能……
張雨欣歎了口氣,還剩這麼多啊,太浪費了,質量很好呢。
她也記不得賣了他多少,感覺他沒用似的。
不過也不奇怪,男人除非迫不得已,沒幾個喜歡用的。
張雨欣不管了,她拆了他的煙盒,抽出一支煙。
她還在桌子上找到了一隻打火機!
酒精刺激得她腦袋漲漲的,在這控製不住的酒精中,她點了煙。
煙霧繚繞,她皺眉。
難聞。
就在她硬著頭皮想要抽一口試試看時,忽然,臥室的門被猛地踢開!
陸海寧繃著臉,沉沉站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