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法院對陸氏集團的立案調查終止結束。
這件事,就像是平靜湖麵上掀起的漣漪,起了一陣狂瀾,又風平浪靜。
陸氏的所有傳言也隨之終止,股份沒有繼續下跌,到了一個平穩的緩衝期。
陸氏集團。
李浩傑在總裁辦同陸海寧彙報了一遍陸氏最近的情況。
這段時間,陸海寧的重心在芝加哥的公司上,陸氏一直都是李浩傑在打理。
陸海寧的指間夾著一支煙,靜默地聽著李浩傑彙報完。
“陸爺,這是我整理的幾份報告,您看看。”李浩傑將文件夾遞上。
“擱著吧,我得去一趟醫院。”陸海寧看了一眼手表。
“陸爺,您身體不舒服?”
“帶雨欣去做個複查。”
“行。”李浩傑點點頭,“那陸爺,你覺得陸氏這邊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
“那好,我就繼續按計劃來。”李浩傑道,“陸爺,芝加哥新公司,您過去後肯定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多保重身體……”
他當初是看著陸氏一步步過來的,看著陸海寧熬過心血。
如今,雖然有經濟基礎和經驗,但必定還得付出很多。
“我知道,不用擔心。對了,小紫呢?我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了。”
“我沒管她。”
“嗯?你以前不是管得挺緊。”
“她在忙著談戀愛。”李浩傑淡淡道。
陸海寧一向不過問別人的私事,他也隻是順口問一句。
他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站起身:“我先去醫院,有事打電話給我。”
天氣逐漸轉暖,漫長的冬天已經過去。
空氣裏洋溢著春暖花開的氣息,夾雜著泥土的芬芳。
昨天下了一場雨的緣故,四周的土地是濕漉漉的,天空反倒是蔚藍如洗,廣袤無垠。
陸海寧去陸宅接了張雨欣。
張雨欣上車時,順手將文件夾給他:“這個是我翻譯好的材料,你帶去集團。”
“先擱著。”
“好。”張雨欣將文件夾放在他的車上。
“這段時間感覺身體怎麼樣。”
“前兩天來例假不怎麼疼了,好多了。”張雨欣的臉上是和暖的微笑,嘴角邊是兩隻淺淺的酒窩。
是不怎麼疼了,可她每次一來例假,心情會變壞很多。
雖然梅姨開的藥都是沒有副作用的,梅姨也特地跟她說可以備孕,可陸海寧每一次還是會做措施。
“那就好,六年前的事,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張雨欣訝然地抬起頭,眼底是錯愕的光芒,她連忙搖頭:“跟你沒關係,都過去六年了。”
“別說六年,再過六十年,也都是我的錯。”
張雨欣笑了:“再過六十年,也沒人跟你計較了。”
她隨即又岔開這個話題:“胡鵬亦打電話跟我說,雨熙回老家了,我下午打算去以前的出租屋把雨熙的東西收拾出來,寄給她。”
“雨熙?”
張雨欣知道陸海寧記不得了:“就是我以前的大學同學,去瑞士的時候失蹤了,郭海富去找她,帶她在瑞士治療了一段時間。”
張雨欣簡簡單單跟陸海寧說了說情況。
陸海寧確實沒什麼印象。
“雨熙的老家離天海市很遠,我有時間會去看她。”張雨欣惋惜,“不過,胡鵬亦終於跟我說了實話,雨熙是雪崩被埋,雖然撿回一條命,但雙腿已經沒有知覺,下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郭海富給她請了很好的醫生,但也隻是撿回一條命。”
張雨欣說著說著,眼睛裏蒙上一層水霧,聲音急促:“胡鵬亦一直沒跟我說這些,隻說她還在瑞士治療,讓我不要擔心。我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一直都是郭海富接的。”
陸海寧開著車,靜默地聽著張雨欣敘說。
他記不得這個王雨熙,但他倒記得郭海富,這個演員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退出影視圈,人間蒸發一樣。
“我原以為雨熙沒什麼事,如今胡鵬亦才跟我說實話,那段時間,雨熙成了植物人,現在才有一點點恢複的跡象,但智力如同六七歲的孩子。”張雨欣哽咽了,“她也隻記得六七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