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涼了,她也沒下來。
他一個人沒動筷子,眉頭緊皺著。
外麵的煙火接二連三在燃放,從窗口可以看到天空中的煙花,和白雪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正是萬家燈火的時刻,團團圓圓。
最終還是他妥協了,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或者,他隻是不想一個人吃年夜飯,他上樓敲門。
“把門打開。”他的嗓音低沉而甘冽。
裏麵沒人吭聲。
“張雨欣,把門打開。我數到三,你若是不開,別怪我不客氣。”
裏麵,沒有任何反應。
他敲了敲門,敲門聲格外清脆。
“張雨欣!”
他又連著喊了幾聲,她還是不買賬,但裏頭傳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她像是哭了。
他心頭一顫,最終再次妥協:“張雨欣,把門打開,明天帶你去市中心,你不是說班上就你沒有蝴蝶結發卡嗎?我給你買。”
“我不要!”裏頭的人,跟他較上勁了。
他真是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他不過是退了一步,她就得寸進尺,真是慣得無法無天。
偏偏,他也不知道怎麼的,不想一個人吃年夜飯,他就幹脆執著地站在門口,敲她的門。
“張雨欣,你出來,今晚上除夕,別惹我不高興。”
“我不出去,我討厭你,很討厭。”
“我管你討厭還是喜歡,你別忘了,這裏是我的家,你住的房間也是我的。你如果再讓我不高興,我就找人來開門了。”
“你怎麼總是這個樣子!總是這個樣子!”裏麵的人有被他威脅到,急得發脾氣,“你不就是吃定我沒地方去嗎?你不就是欺負我年紀小嗎?你這個樣子,真得很讓人討厭!等我以後能自力更生了,我就不回來了!”
“翅膀硬了。”不知道怎麼的,聽到她說“不回來”的時候,他的心口顫了一下。
但隨即,他又恢複了鎮定自若。
就她這樣,能去哪。
還不是得靠他養著。
“出來。”他的嗓音很是低沉。
“我不出去,你聽好了,我就是不出去。你叫人來開門,把我趕出去,趕出去好了!”
“張雨欣,你真當我不敢是嗎?”他火了。
他真得叫人把門給踹開了,一把拎著哭哭啼啼的她,將她從房間裏拎了出來,拎到別墅外。
外麵正下著雪,寒風凜冽。
一出來,她就凍得直哆嗦。
“張雨欣,你聽好了,我讓你往東,你就別他媽給我往西,否則吃苦的是你!”他也不知道被她的哪句話給觸動到,脾氣比任何時候都大。
他和她向來和平相處,他也極少衝她發火,但自從她歲數大了點之後,他總是莫名其妙來脾氣。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還穿著不算太厚的睡衣,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的臉上,她咬著唇,臉上都是倔強。
也許她這不服輸的樣子又刺痛了他,他冷漠問道:“知錯了嗎?知錯的話,跟我道個歉,我讓你回去。”
寒風直往她臉上吹,她倔強地仰著小臉。
“我沒錯,無理取鬧的是你!”她倔強地咬唇,就是不認錯。
再冷也不認錯。
她的態度真是惹火了他:“那你就在外麵站著,別回來了!”
說罷,他轉身就回去。
哪知,他還沒有關上門,她就背著他跑了,直往宅子門口跑,穿著拖鞋踩著厚實的雪,也不怕滑倒,就是一個勁往前跑。
像是下了決心要離開這兒一樣,她用盡全力往前跑。
刹那間,陸海寧的眼底是訝然的神色,下一秒,他大步踩在雪地上,飛快地把她捉了回來。
她跑不過他。
陸海寧抓著她的睡衣領口,臉色鐵青,陰沉沉的:“你還真跑?你想往哪跑?啊?”
他忽然就意識到一個讓他害怕的事實,那就是她長大了,早就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小丫頭。
她會跑了,會反抗了,也會……離開他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時,他整張臉都沉了下來,瞳孔緊縮,雙手攥緊。
“你不是要趕我走嗎?你不是說我住的房間都是你的嗎?那我不住了,不住了行不行?我現在要走了,你追上來幹什麼?你不是討厭我嗎?嫌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