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在還是不在?嗯?”
“我當然希望您好好的,這兩年,我一直都兢兢業業在墓園守著,尤其是清明節和祭日的時候,我就想著有一天,您就能回來了。”何管家很激動,“終於,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兩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呢?”
“這……記得。”何管家眼皮子垂了下去。
“說起來,兩年前的這筆賬,我一直還沒有跟你算。”陸海寧嗓音寡淡,透著狠戾,“童智力把雨欣帶到墓園,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陸、陸爺……時間過去這麼久了……當時……當時他們按著我不讓我打電話啊……童老爺子的人您知道的,都很厲害,他們都有槍,我哪敢打電話……陸爺,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要跟我算賬嗎……這兩年,我也得了報應了,我身體很不好,經常做噩夢,經常失眠,一到下雨天渾身都痛……我已經遭報應了……”
何管家沒想到陸海寧會跟她翻舊賬,而且他還記得這麼清楚。
她有點哆嗦,很冷。
“你遭的報應,難道不是罪有應得嗎?”陸海寧冷漠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從她身邊擦過,往墓地走去。
孑然一身的陸海寧走進雨裏,他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墓地倒是打掃得幹幹淨淨,纖塵不染,祭祀的果品、鮮花也分毫不差,隻是這兒依然有些陰森的寒冷。
何管家跟上來:“陸爺,我按照慣例已經祭祀過,墓園我每天都有打掃,寸步不離。”
陸海寧站在童曉麗的墓前,薄唇緊抿,眼底是沉沉暗澤,如浪濤湧動。
“陸爺,你……你這兩年去了哪裏……你過得還好嗎?前幾天大小姐還托夢給我,問我你過得怎麼樣……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說你過得很好,虎隆小少爺也很好。”
陸海寧沒有回答她任何問題。
“陸爺,去年的時候您怎麼沒回來……”
雨水落在傘邊,急速流下。
墓園裏都是“嘩啦啦”的雨水聲,落寞而蕭條。
陸海寧不說話,隻是冷漠地站在墓碑前,靜靜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
兩年了。
兩年前的這個時候,他如果能預料到後來發生的種種,他和張雨欣也就不會生生別離,差點就是生離死別。
兩年前的雨也是這麼大,時間就好像停滯了一樣。
那個時候張管家打電話告訴他,她不見了,他整顆心就像是掉進了穀底,狠狠慌了。
時隔兩年再回想起當時的處境,那份心悸的感覺依然存在。
他回天海市好幾天,他還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陸爺,你這兩年都在做什麼?我聽人說,陸氏集團……也沒了……都是真得嗎?李浩傑呢?他去哪裏了?”何管家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
然而,陸海寧一個字都沒有回答她。
他的身上盡是冷漠的寒意,比這清明時的風雨還要冷。
“陸爺,那個……那個張雨欣……”
“下去!”
“陸……”
“滾!”
“是,是。”何管家也是跟了陸海寧十幾年的人了,她明白,這個時候的陸海寧動怒了。
果然那丫頭就是陸海寧的逆鱗,誰也碰不得。
何管家不敢再在這兒逗留,撐著傘離開。
那件事發生後,她聽說知靜死了,反倒是那個野丫頭命硬的很,被傷成那個樣子還活了下來。
不過再往後的事,她就不清楚了,後來她還去陸宅看了看,但陸宅落了門鎖,很久都沒有再打開。
墓碑前,隻有陸海寧一個人站著。
他的眼底是諱莫如深的暗澤,沉靜的臉上是幽邃和深沉。
整個墓園都安靜極了,隻聽得到雨聲。
不遠處的燈亮著,但朦朦朧朧,不算清晰。
陸海寧看著照片上的童曉麗,身體僵著,站立了很久。
“母親,再多的大是大非,生離死別都過去了,兒子還沒有找到她,我會繼續找下去,而且餘生不會放手。”陸海寧目光堅定。
該過去的都過去了。
說完這句話,他也沒有說別的,給童曉麗鞠了三個躬。雨又大又急,他的肩膀有被打濕,但他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