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欣喘不過氣,陸海寧稍稍放開她,轉頭去吻她的脖子。
“嗯……”張雨欣皺眉,嚶嚀。
這才稍微放開她幾秒,他的唇隨即又壓了過來,順勢將她整個人都壓在了沙發上。
張雨欣臉更紅,急躁地要推開他,這裏還是客廳,隨時隨地都會有人過來。
他就這麼不挑地方麼?
而且此時此刻,他的吻並不能給她帶來愉悅,相反,她很不舒服,心理上極度不適。
而陸海寧不一樣,他貪圖這個吻,留戀這個吻,他像是著魔了一樣,因為他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後一個吻。
不,不可能。
他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慌到,吻得更加用力,似乎有些自暴自棄,不管不顧。
要在從前,如果張雨欣不會換氣或者推他,他會很順從,但今天……他沒有絲毫的順從,他隻想用力吻她,像是要將她嵌進身體裏一樣。
張雨欣難受了,喘不上氣。
她的指甲開始撓他的脖子。
可陸海寧就跟麻木了似的,沒有任何感覺,隻想吻她。
隻要她的氣息還在他的身邊,他就有安全感。
張雨欣被他吻得很懵,好幾次,大腦一片空白。
每一次喘不上氣來時,他就會暫時放開她,吻她的耳垂、脖頸,但很快又會吻住她的唇。
到後來,張雨欣也沒力氣再跟陸海寧斡旋,任由他親著。
陸虎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客廳。
他先是一愣,隨即轉過頭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上樓。
聽到腳步聲,張雨欣睜開眼睛,看到陸虎隆的背影,指甲在陸海寧的脖子上狠狠劃了一下。
陸海寧吃痛,分神。
他終於放開她。
陸虎隆走得很快,迅速走回自己房間。
張雨欣推開他從沙發上坐起來,拉好衣領:“陸海寧,你真過分。”
說完,她飛快地跑開了,往客房裏跑。
陸海寧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就好像她離他越來越遠一樣,伸出手也抓不住。
這個吻很綿長,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張雨欣身上的氣息。
他終究低下頭,揉了揉眉心,輪廓分明的臉上有幾分蒼白。
……
第二天的清晨下了白霧,風一吹,那些霧氣就會四處飄散開來,帶著塵土的腥味兒,還有樹葉的清香。
天還沒亮,四處都是黑漆漆的,隻有路燈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將路和景都照耀得格外安詳。
萬物都還未蘇醒。
張雨欣早早就洗漱好,吃了早餐後就將行李箱擱在了陸宅的外麵。
陸海寧站在台階上,一身墨色襯衫、黑色西褲,臉上的神情在黯淡的光線下不怎麼清晰,隻有身影一如從前,挺拔修長,影子就落在台階上,煢煢孑立。
張雨欣穿了一件酒紅色的襯衫,牛仔褲,白色長外套,頭發用發帶紮起。
朦朦朧朧的霧氣中,她仿佛還是少年時的模樣,十幾年都沒有變過一樣。
風一吹,白色的霧就在飄。
司機開著車停過來,把張雨欣的行李箱搬到後備箱去。
陸海寧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張雨欣。
因為太陽還沒有出來的緣故,早上氣溫很低,甚至有些冷。
行李箱放好,司機關上後備箱。
朦朧的霧氣裏,陸海寧不大看得清張雨欣臉上的神情,但她的臉部輪廓卻有些清冷,像夜裏的白霜。
她說,不用他送。
陸海寧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偶爾,張雨欣一抬頭,就看到了他。
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身上。
可這白色的霧氣裏,張雨欣的心口卻一直沒有能平靜。
“雨欣。”他終究是不舍,深沉的眸子裏是難掩的沉重,波瀾四起,“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說好了的,不用他送。
她拉開後座的車門,徑直坐了進去。
門一關,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也隔絕了外麵的人。車窗從外麵是看不到裏麵的,但從裏麵可以看到外麵。
陸海寧看不到她了,但目光還落在車窗上,仿佛還能看見她一樣。
張雨欣用餘光看到了陸海寧,他還沒回去,一直站在台階上,身影修長而落寞。
霧氣裏的陸宅很單薄,隻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就連蟲鳴聲都沒有,悄然靜謐,好似一場夢。
張雨欣沒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離開,車子啟動時,她抵著額頭,閉上雙眼,身體很涼。
慢慢兒,車子駛離陸宅。
陸海寧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有目光在隨著車子移動,直到再也看不見。
霧還沒散,天還沒亮。
他也沒走。
陸海寧就這樣站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雙手早已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