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姚天明:步步為陷(二)(1 / 2)

我找了楚有良一次之後,便再也沒去找,我又回到了工地。

從我離開到回來這不過幾個小時,林叔很是詫異的問我:“天明,怎麼回來了,沒找著人?”

我賭氣的說:“沒找著,他們說我爸死了。”

林叔有點眼力見,並沒有追問,但也沒把我的話當真,我也沒把我的話當真,可它卻成真了。

之前我是因為坐了免費車才能留在工地,再次回來,我已經沒了理由,可這北城,我也就認識林叔,也好在林叔收了我,讓我至少有個住的地方,有事做,能養活自己。

我在工地上又幹了一個月,林叔多次問我要不要回去找楚有良,我這個年紀不該在這工地上,還是去讀書的好,隻有讀書才有出息。

林叔多問我幾次,我也就憋不出說了:“他有了新家庭,有老婆孩子,已經不需要我了。”

自此之後,林叔沒再提過讓我回去找楚有良的話。

工地上沒有假期,隻有活少的時候可以跟頭請個假出去轉轉,我的頭就是林叔,但我從來沒有請個假,一是我不知道請假幹什麼,這北城也沒個認識的人,二是我怕用錢。

雖說我不回去找楚有良,但我還是想讀書,林叔說得對,工地不能幹一輩子,這社會還是得學點本事,我得攢錢,等攢夠了就去上學。

就這樣,我在工地上從夏天做到了冬天,也攢了幾千塊錢,這在當時也算是小土豪了。

林叔給我放了一個假,讓我出去逛逛,我想著自己也來北城半年了,每天都跟磚頭跟水泥鋼筋打交道,還沒出去看過北城人,也就去了。

也就是這一去,我的路完全變了。

若是按著我之前的計劃,攢夠錢回到雲南上學,我媽一直希望我上大學,我就按著我媽的期望走,畢業後找份工作,找個過日子的女人,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可我姚天明遇上了鄧鬆,第一個改變我一生的人,將我帶入洪幫的人。

那時候的洪幫還隻有一個雛形,沒有後來的規模,沒有讓政府都忌憚,想方設法削弱的實力。

我遇到鄧鬆隻是一個意外,那天晚上我去看了天安.門,看了這北城的紅燈酒綠,去大排檔吃了燒烤,鄧鬆當時帶了三個小弟就在我隔壁桌吃飯,喝酒吹牛,後來喝高了,跟別桌起了衝突,兩方就打了起來。

對方七八個人,鄧鬆帶著三個跟瘦竹竿似的小弟肯定是幹不過的,當時我也沒想過幫忙,攤上別的人都跑了,連老板都躲了起來,我也是打算走,可鄧鬆是個慫人,被打的喊爹喊娘,既然叫了我一聲大哥,把我給拉入戰火。

也幸虧我在工地上幹了半年,力氣有的是,不然我就真要被鄧鬆這一聲大哥給坑死了。

不過我沒被打死,也是挨了不少揍,力氣再大,雙拳難敵四手。

老板報了警,我撐到了警察到來,然後跟著鄧鬆他們一起進了派出所,那是我第一次進派出所,雖然在裏麵隻待了一個小時就被鄧鬆的人給保了出去,那一個小時,那晚的一場架,也是我這一輩子難忘的,就算我今後進過監獄,挨過槍子,幾次掙紮在生死邊緣,卻沒忘記來北城打的第一架。

事後,鄧鬆來工地上找我,當時我戴著安全帽在搬磚頭,灰頭土臉,他手裏提了兩瓶二鍋頭,還有一隻烤鴨,遠遠的衝我喊:“大哥,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這可是北城出名的烤鴨,酥得很,一口烤鴨再配著一口酒,那滋味,那感覺,就一個字,帶勁兒。”

我麵無表情的糾正他:“你那是三個字。”

他就嘿嘿笑:“管它一個字三個字,大哥,我這可是專門給你帶來的,感謝大哥上次的救命之恩。”

鄧鬆那時十九,我連十五都不到,他卻叫我一聲大哥,而且一叫就是十年,直到他後來為我擋了一槍,咽下最後一口氣,我再也沒聽到過有人叫我大哥,我也不讓別人管我叫大哥,隻讓他們叫我老大。

我給林叔打了一個招呼,洗了個手,跟鄧鬆坐在還沒封頂的新樓盤陽台,喝著二鍋頭,再配著烤鴨,那滋味,就如鄧鬆所說,帶勁兒。

二鍋頭很烈,而且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好奇又新鮮。

鄧鬆對我十分崇拜,慫恿我說:“大哥,我看這在工地幹活實在辛苦,又賺不了幾個錢,要不我介紹大哥進洪幫,以大哥的身手,在洪幫裏一定能大展拳腳,以後小弟就跟著你混,這以後說不定北城就是我們兄弟的天下。”

鄧鬆是第一個跟我稱兄道弟的人。

我雖沒鄧鬆那些豪氣萬千跟英雄情結,卻為他說的兄弟二字有些心暖。

我在身上擦了擦油,拍了拍鄧鬆的肩膀說:“以後這大哥還是別喊了,那天我也不是真要救你,至於你說的洪幫,我沒聽過,也不打算進去,我覺得在工地上幹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