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隻有陳修遠一個人。
他提著兩碗白米粥,輕輕敲了敲病房的門。
大概沒有在門外敲門等待過,他有些別扭,清了清嗓子,才推門而入。
一進去,張依已經不在了,隻有沈清筠麵無表情地靠著床頭,臉色慘白。
陳修遠皺皺眉,問道,“怎麼了?你那個朋友走了嗎?”
沈清筠沉默了好半天,一雙眸子毫無神采。
陳修遠放下粥,隻覺她有些不對勁,“你沒事吧?”
心中不安越發深。
沈清筠突然抬頭朝他笑了笑,笑意不及眼裏,嘴角卻有絲絲血跡。
陳修遠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鬆嘴!你做什麼呢?”
沈清筠緊緊咬住牙關,力氣大得連咬破皮也不知道,她就看著陳修遠笑,笑著笑著也不哭,隻一雙眸子睜得滾圓,卻隻看得到麻木。
陳修遠被她這幅模樣駭得心驚,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卻聽沈清筠開了口,嗓子嘶啞,“陳修遠,你說要我做你女人的事,還算數嗎?”
這一次,她沒有喊“陳總”。
陳修遠一愣,沈清筠又說道,“我是個不能生育的女人,你在夜魅大概也是聽到了的。這樣,你還想娶我嗎?”
她的聲音飄飄忽忽的,沒一點熱乎勁,聽得人心裏發寒。
陳修遠扶住她的肩,一字一句認真道,“娶,為什麼不娶?等你出院,我們就領證結婚,擺個300席!”
“不用擺酒。”沈清筠低頭笑了笑,“我隻有一個心願,陳修遠,就一個。你答應我,我就嫁給你,什麼都不要。”
陳修遠就看著她,聽著她的下話,可沈清筠卻隻歎息一聲,閉上眼睛就暈了過去。
這次昏迷卻比昨晚的要嚴重許多。
一連幾天,也不見醒,本來隻是簡單的胃疼不適,成了重燒不退,反複之下更是得了肺炎。
白天的時候,沈清筠人還算安寧,到了夜晚,整個人徹夜說著胡話,可沒人聽清楚她嘴裏在念叨什麼。
陳修遠很是著急,請來好幾個名醫,都說是心緒鬱結所致,需要病人放寬心,好生休養。
可休養來休養去,沈清筠的精神更差了,昏睡中也在哭,哭得哀泣至極。
陳修遠再也忍不了,讓張凱文請來張依,言語十分客氣,隻問兩人到底談了什麼,為何沈清筠突然就昏睡過去。
張依看著沈清筠的模樣,隻是哭,一句話也不肯說。她到底沒去打胎,醫生說她子宮壁過薄,如果這胎流了,很有可能終身不孕。
張凱文看她一個孕婦哭實在可憐,又見陳修遠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搖搖頭,拉著張依就離開了病房。
醫院門口,正好遇到白顯和柴玉泉來人來醫院探望,張凱文與兩人聊了幾句,轉眼就見不到張依的影子了。
張凱文並不在意,以為她隻是走了。
結果卻不想引發了另一端故事。
張凱文已經回清科上班,著手收購東方環保的事宜。
萬事開頭難,加上東方環保在深市紮根頗深,趙東又十分有手段,所以張凱文忙得是焦頭爛額。
回到公司,葉奇領著收購案小組的人,已經在辦公室等待,“張經理,旭升的張總又來了。”
張凱文語氣不善,“他又來做什麼?”
“說上次的合作案有問題,想見陳總,您也知道,陳總好久沒在公司出現了,現在....”
“打發他走。”
葉奇有些遲疑,“可他說,如果這次再見不到陳總,就要解約,去與東方合作。”
張凱文挑挑眉,“葉奇,你在陳總身邊工作多久了?”
“三,三年了....”
“三年了...”張凱文怒道,“三年還沒長腦子?他要解約,就讓他解!清科會怕他小小的旭升?你是不是忘記,咱們背後是誰了?”
葉奇臉一白,“張經理,對不起。”
“陳總之前交待你跟著我,還以為你是個人才,簡直蠢材!”張凱文一向嬉皮笑臉,可嚴厲起來,書生氣收斂,眼中精光讓葉奇忍不住抖了抖,“他張旭剛鬧上門,你以為他挑釁的是你,還是清科?”
“對不起,張教授!我知道了。”
“知道個屁!陳修遠不在,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沒了陳修遠,這清科就是軟柿子!”張凱文將桌上的文件拍得啪啪作響,“他要解約,小曾,去給我把解約書打印好,給我交到他手裏,不簽字別想離開!”
“跟東方合作?去他媽的!吳漾,我讓你做的方案,你還沒做好?”
“張經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