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芷覺得大荒作為神仙的地界,許多東西就是跟凡界沒得比,比方說這坐騎,凡界多是四足走獸,在地麵上蹬蹬的跑,而大荒多是長翅飛禽,乘風破浪,扶搖直上,即便也是走獸,那也是傳說中的神獸。
此番去丹穴山她雖有一萬個不情願,但是她在大荒統共要做的事情也就那幾件,早晚都一樣。
與流岸共乘一騎著實需要莫大的勇氣與膽識,這天本就陰沉得叫人心慌,跟前再擺著一張陰沉得叫人心悸的臉,藍芷唯有祈禱著那個勞什子丹穴山快些到。
丹穴山位於東海與南海之間,南荒的東北,洪荒時期鳳凰一族便於此棲息繁衍,鳳凰一族為飛禽之王,與青丘九尾狐族,四海龍族並為大荒三大有頭有臉的神族,而鳳凰與龍更是備受天帝的重視,也備受凡界帝王的追捧。
白毛大鳥並不是直接飛到山頂的紫闕宮,而是到山腳就停了下來,藍芷頗不理解,狐疑的看了一眼流岸,他淡淡道:“外人入丹穴山需步行而上。”說著他率先踏上上山的台階。
藍芷驚道:“堂堂的少主還算是外人麼?你的那些部下都是吃白飯的?”
流岸回過頭來,看了她半響:“我自然不是,你是。”
她理虧,提了衣裙就跟了上去。
鳳凰一族著實會選住地,丹穴山占了得天獨厚的風光,山道兩旁的花團錦簇,翠竹與梧桐相得益彰,花叢和樹叢尖上升起團團的五彩雲,飛霞過處,使得好幾處溪澗與懸瀑融進宣紙裏,藍芷嘖嘖的感歎著,無獨有偶,無獨有偶,這番樣子才不辱沒了丹穴山的名頭,才像是神仙住的地方嘛。
風光雖好,路卻遠得緊,藍芷走兩步感歎兩句抱怨兩句,望著五彩雲下層層的峰巒,心底冒上涼意,行到一處崖壁下時,就很沒出息的把腳崴了。
她在凡界的時候,雖然說不上安定,倒也說不上顛簸。但是到了大荒,不光在別的國家流浪,成了階下之囚,這會兒還被人瞧不起,走山路崴了腳,想想都心酸。
藍芷丟了手裏的包袱,吃痛的捂著腳坐在地上,看著流岸清冽的背影,鼻子湧上來一股子酸意:“殿下。”她大喊了一下。
其實這一喊沒有任何的目的,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讓流岸攙著扶著上山,雖說在凡界的時候,也有許多她眼中的狗男女就是一拉一扯就勾搭起來的,她不過發泄一下心裏的不滿,期望流岸看一看他帶來的這個外人有多麼的脆弱,被他折磨得有多淒慘。
“怎麼?”流岸問她。
“我的腳扭到了。”藍芷嘟嚷著去揉腳踝。
流岸緩步走下來,藍芷低著頭琢磨著他要來扶她的話她是起來還是疼得起不來?他要來揉她的腳的話我是半推半就呢還是索性也占他便宜……
但是流岸卻並沒有瞧她的腳,而是到旁邊的花叢裏扒拉著,從腐葉底下拉出一根木頭,用手削光滑遞到她手上:“這東西可助你一臂之力。”
藍芷拿著那根拐杖覺得流岸很是瞧不起她。
即便是腳踝挺疼,藍芷還是撐著拐杖很有骨氣的一蹦一跳上了山。受了傷,走路的效率自然縮減了幾乎一半,差不多到了黃昏時候,才到得山頂的紫闕宮。
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迎出來,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恭迎少主回宮,老奴已叫人備了酒菜,為少主洗塵。”聽到有飯菜吃,藍芷立馬來了精神,心裏也稍稍的平衡了些許。
流岸微微頷首:“山伯,辛苦了。”
山伯嗬嗬一笑:“少主言重了,前些日子青丘的雪公子到紫闕宮拜訪,少主遲遲未歸,公子與三日前離開了。”
“走就走了吧。”流岸說著指了指藍芷:“這個丫頭交給你了,給她安排個差事。”說完大步流星的走進宮殿。
很顯然她方才的平衡是多餘的了。
跟著老管家走了幾步藍芷就開始心涼,且越走就越心涼,她果然是被徹徹底底的瞧不起了,她住的地方是一排一模一樣小房間中的一間,這也就預示這她真的成了這紫闕宮裏頭燒水掃地幹粗活的丫頭。
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好一會兒。
老管家長著一把山羊胡,還算是平易近人,給藍芷配給了一些生活用品後就帶她到房間裏:“我是紫闕宮的總管,你可以叫我山伯,有什麼不習慣的可以來找我,但千萬別去麻煩少主。”
大荒之中,對流岸之輩皆恭敬的稱“殿下”,卻因他本就為丹穴山的少主,因此丹穴山之人盡喚一聲“少主”。
藍芷謝過山伯,問道:“三伯?您上頭是有兩位哥哥還是兩位姐姐?”
臨走的時候山伯很怪異的瞧了藍芷一眼,藍芷沒放在心上,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去下人用飯的飯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