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飛禽也瘋狂(2 / 2)

飯堂果然是下人用的,飯菜雖比得上凡界酒樓,但大盆大盆的擺放著放著,人又出奇的多,藍芷就覺得這不是在吃飯,是在養豬。

領了一碗稀飯,還沒夾到菜,就被一隻百靈鳥撞開,緊接著被一隻灰雀絆了一腳,藍芷穩了下來,可是腳下卻憑空生出了一灘油漬,她猝及不防坐到地上去,可憐她方才崴到的腳,使得她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喲喲,我還以為是多厲害的主呢,竟是崴了腳的凡人,我推了你,真是罪過。”百靈鳥的聲音柔而甜,這番尖酸的話依舊清脆悅耳,藍芷聽了卻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靈姑娘不必內疚。”走過來的是一隻孔雀精,長的很是耀眼:“我丹穴山飛禽聖地, 卻來了一隻走獸,常理都不合,靈姑娘說導說導一下也是應該的。”說著手裏的稀飯就掉了點到藍芷的裙子上。

藍芷一下子覺得她不單單是被徹徹底底的瞧不起,而是被徹徹底底的鄙視,被徹徹底底的侮辱了。

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雖然她不知道老夫子是對什麼忍不下去,但仔細琢磨了,覺得遇著忍不下去的事情,拚了老命也是要理論上一番的。

藍芷伸出右手將落在裙子上的稀飯湯拍了拍,左手將一碗冒著熱氣的稀飯往孔雀精的臉上潑去,孔雀精往後一退,避開了,卻不留神碰到放在長桌上的油燈,油燈連油帶火潑到她裙裾上,嘩的一聲,火苗竄起老高,孔雀精哇哇的叫著:“著火了著火了,快救火,快救命。”旁邊有隻灰雀精搬來半罐液體往她身上倒,火苗嘩嘩的竄得更高。

舉起手裏的空碗,藍芷嘿嘿的笑,她本來就不打算用稀飯潑她,老早她就瞧見了那盞油燈。她從跨進這個飯堂開始就納悶,丹穴山又不是蜮民國的監牢,何故會有著這般俗氣的油燈,況且天還沒完全黑下來,怎麼就點上了,可見這是一盞幸運的油燈。

直到有人將那隻孔雀丟到了宮殿後的泉眼裏,才滅了她一身火,藍芷聽盧且說,孔雀精爬起來的時候全身隻穿了一件被燒壞的裏衣,孔雀毛也被燒禿了不少,躺在床上一個月才回過神來。路且還跟她說那天的油燈其實是早有預謀的,可惜演了那一出,也就沒有人注意原先的計劃了。

盧且就是那天抱著半罐子酒去滅火的灰雀精,孩子腦子有點簡單,以為隻要是透明的液體就一定能滅火,看見牆角的酒就順手拿了。事後他問站在他身旁在一個哥們為何火燒得那般大,滅都滅不了,被哥們一巴掌拍到了梧桐樹丫上,愣是在樹上掛到半夜月亮升起來。

藍芷把他救了下來,從此他就與藍芷到了一個陣營裏。漫漫贖罪路,有個人在你身後呐喊,倒也有底氣。

丹穴山之主邢著殿下雲遊未歸,將丹穴山這大大小小的事物都丟與兒子管理,流岸少主也就日日忙於藏書之閣,她們這下做下人的最大的任務是使命就是保少主衣食無虞。所以保了少主殿下,得了閑的下人們就偶爾就打打架,鬥鬥法,捉弄捉弄新來的和腦子不好使的。

對於床板斷裂,一碗飯裏半碗蒼蠅,燒火反被火燒,剛掃幹淨的地轉眼就都是落葉等這些凡界小孩子玩的東西,起先藍芷倒還有心思去應付應付,也將茅廁的屋頂弄垮,也將吃飯的碗盡數打爛,可是到後來,覺得沒得意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隻可憐盧且跑到她麵前哭訴,說什麼家中還有老娘,膝下還有兩隻尚未孵化的蛋妹妹,一定要活著回去:“姐姐一定要跟盧且做主哇!”

藍芷思來想去,花了半天的時間,去北山腰的竹林裏尋了塊平坦的地,叫盧且端來筆墨,大筆一揮就寫了一封洋洋灑灑頗有氣勢的挑戰書。

“近日觀汝等甚是猖狂,辱我尊嚴,欺我孤弱,如狼虎之行,是為不恥,故奉戰書一封,願與汝等戰於四月初四丹穴北側,如懼死,勿赴戰。藍芷,盧且奉上。”

其實她肚子的墨水著實有限,倒也覺得這氣勢很足了,叫盧且拿來竹筒,深夜的時候用飛刀帶著丟到孔雀精凡淺的房間裏。

戰書送出去後,藍芷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覺得她還是不該憑著一時過癮,寫了那樣一封看了直教人冒火的信,盧且也表示不該叫她在信後頭添上盧且的名字。

紫闕宮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下人們聚眾鬥毆,但作為丹穴山的一份子,應當以鳳凰一族為榮,自覺的安分守己,可巧的是遇上了藍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恬不知恥的家夥。

不過藍芷倒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丹穴山的人。

她記得以前有人說她是妖狐轉世,要是她真的是妖狐轉世,怎的能讓這些鳥欺負到頭頂上?

盧且有一件事懷疑得對:“少主帶姐姐來,對紫闕宮來說不知道是福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