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淺看藍芷依舊不為所動,將手一攤,便捂著臉蹲下來喊道:“我怎麼認識你這樣的凡人啊。”
事實證明,認識芷這樣的凡人並不是什麼好事,反倒是災難連連,比如說這一次她冒著被誅仙魂的危險救藍芷,可是籃芷卻是絲毫的不領情,她隻覺得自己難得對藍芷好一回,怎的這姑娘就突然間變得偉大起來了?
凡淺瞧著藍芷鎮定自若的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知道流岸那張冷到極致的臉出現在她們眼前,凡淺才在心底無聲的喊道:“我死定了。”
“殿下!”藍芷一見到流岸,一臉正色道。
流岸的表情在暗暗的星光下看不清楚,但是藍芷打賭她一定是在皺眉頭。
“少主,奴婢,奴婢……”凡淺身上的力氣像是一下子被抽掉了,一下子跌坐道地上,臉色雪一樣的白,語氣也帶了不正常。
流岸冷聲吩咐身後的人:“將凡淺帶走,聽候發落。”
眾人齊齊道:“是”便像那日架起藍芷那樣架起凡淺,有人手法熟練的將一枚銅針釘進了凡淺的被,凡淺一下子癱軟下來,被人們拖著走。
轉眼樹林裏便隻剩下流岸與藍芷。
同樣的地點,可是這次卻不像那日藍芷與凡淺打架鬧事那般,這一次的氛圍滿是沉重,藍芷站在一旁紋絲不動,也沒有開口,夜風徐徐的吹過來,絲絲的劃過藍芷的雙頰,她久未梳理的頭發披散在後背,小巧的個子在暗夜裏顯得無助得很。
“為什麼不逃?”良久,流岸才問道。
“因為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逃?”藍芷反問道,語氣裏盡是一片平靜。
“隻是這樣嗎?”
“不是。”藍芷道:“還因為奴婢相信殿下不會將殺了,要不然殿下費了那麼大的勁去青丘接我來,幫我恢複原樣不是虧得緊?再說了,殿下也不會為了一個不清不楚的罪名便定我的罪,這樣對一個凡人胡來,大荒之人答應,小川子也不會答應。”藍芷依舊是一片平靜,她著實想不到,前幾日在焦僥蛋裏對她那樣溫柔的殿下,現在竟然會與她談論殺與不殺的問題。
流岸聞言,重重一頓,眉頭緊緊糾結到一起: “小川子?青丘雪公子?他不會答應是嗎?我倒是很好奇,若是你真的死在我丹穴山,為了你,他究竟會怎麼樣?”
“小川子說過要娶我。”藍芷飛快的接著道。
“娶你?一個生命有盡頭的凡人?”流岸道,眼裏的冷意愈加濃,語氣裏還帶了一些嘲笑你。
“凡人的生命有盡頭如何?神仙的生命無休無止又如何?神仙沒有人來作伴,孤家寡人,哪裏比得上凡人,凡人若是得了真情,又哪裏會羨慕神仙?”藍芷盯著流岸的眼睛,突然間自己都愈發的佩服自己了。
“神仙?凡人?”流岸嚼著這兩個詞,抬頭看那隻漏著幾點星光的黑幕半響,將目光重新放回道藍芷身上:“我沒有說過要殺了你!”
“殿下是沒有說要殺了我,但是不是想用‘六枝’來教訓我?”藍芷道:“若不是凡淺聽見山伯說要用‘六枝’懲罰我,她也不會冒死來救我出去。”
流岸沒有說話,而是凝神道:“我不會怎樣懲罰你,但孔雀犯了大罪,‘六枝’倒是可以用在她身上。”流岸說完,拂袖而去,藍芷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流岸一離開,隱在暗處的侍衛就湧過來,將藍芷帶回了石洞。
六枝刑法,便是用柳樹枝條製成的藤條抽打受刑人,受刑人所犯的罪過與柳枝條根數一樣,因著丹穴山創立此法以來,沒有人挨得過六根柳枝條,此法便名曰六枝。
不過說它是刑法,倒還不如說它是一種考驗的方式,平時偶爾用來嚇唬嚇唬不聽話的有異心的下人,但丹穴山的人卻隻是聽說過,沒有人試過,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種傳說。
傳說中,受過此法的統共就有兩個人,一個是上萬年前鳳凰一族的一位公子,為了奪得丹穴山之主的位子,殺兄弑母,便被六根柳枝條抽得魂飛魄散,還有一位大約是一位下人,具體為什麼人們倒是記不清楚了,隻是說那人也是落了個魂飛魄散的命。
藍芷原先沒有聽過這些,隻是帶他回石洞塵 的守衛裏,有一位王大哥,原來跟盧且關係好,便將關於六枝的傳說說與藍芷聽了,末了還加一句:“凡淺姑娘這下是慘了。”
藍芷回到石洞,想起王大哥說的,悔得隻想去撞牆,她縮起身子,將頭埋在膝蓋之間,這下好了,這下都怪她的自以為是,怪她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