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藍芷也不敢將眼睛閉去,她趴在緊閉的石門上,耳朵一點兒也不敢鬆懈,聽著外麵守衛大哥天南海北的談話,什麼山上哪個姑娘長得漂亮啦,昨天朝他們拋媚眼了,什麼丹穴山之主邢著就要回山啊,什麼唯姬公主與少主真是一等一的般配啊雲雲,卻遲遲聽不到關於凡淺的一丁點消息。
她自己也是不知道趴了多久,隻覺得半邊臉都僵住了,胸口似有似無的疼痛像是纏住了她,她勾下來,卷縮成一團,嘴唇也顫抖起來,有絲絲的血跡流到潮濕的地上,她捂住胸口,仰起頭就往石壁上撞去,一陣暈眩裏,藍芷很滿意的昏睡過去。
藍芷覺得這個法子還真是管用,雖然要留一點血,但幸在她睡得異常的死,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打開石門,將她帶了出去。
期間好像有人撬開她的牙齒,灌了什麼酸酸甜甜的東西,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小屋的擺設,先是愣了一會,然後隻覺得腦袋重的要命,上麵不知道纏了上麵東西,緊梆梆的,藍芷用手扯了扯,手就被打了一下,她抬眼,流岸端著一碗湯藥冷著眸瞧她,牙牙則興奮的舔了舔她的臉。
殿下?藍芷怔了半響,想站起來,二話不說就摔門出去,但無奈她彼時是一丁點氣力也使不上來,便將頭扭過一遍,不說話。
“你就這般的不想見到我?”流岸問。
藍芷索性閉上眼睛不說話。
“用這樣的法子止疼,你就不瞧後果的麼?”流岸繼續問。
“殿下不是要用六枝懲罰奴婢的麼?怎的還要來救奴婢?”藍芷依舊閉著眼睛,長時間的扭過一邊,她脖子有些發酸。
流岸哚的一聲將藥碗放下,緩聲道:“你自己說的,你若是死丹穴山上,雪公子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見藍芷不說話,也不理她,便輕輕扯了藍芷的被子,將她露在外麵的肩膀蓋住,然後轉身道:“桌子上有藥,能暫時緩解你的心疾,但卻不能根治,你說過,你的心疾需藍芷花方可根治?”
藍芷依舊一言不發,流岸又道:“我沒有對孔雀動用六枝,你大可放心。”語畢便大步跨出了房門。
藍芷終於睜開眼睛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牙牙蹭過來,藍芷伸出手輕輕點點了牙牙的額頭:“牙牙,現在隻剩下我們倆了。”牙牙嗚嗚了兩聲,表示讚同。
因著那枚銅針,藍芷氣力一直沒有恢複過來,不過幸運的是她與土嘍廝混多年,大傷小傷的也受過,也是經得住一些折騰的。
藍芷自那日醒來道能夠出們去溜達,都沒有見到過流岸一次。所幸的是牙牙則小家夥還算是講義氣,一直陪著她,她也寂寞不到那裏去。
比起以前,她不是特別想看到流岸。
能夠出門去的第一件是便是去看凡淺,可是王大哥說,凡淺雖然沒有被施以“六枝”之法,但卻被流岸囚禁了起來,據說要囚個十年八年的不能出來,所以花園換了百靈鳥來管理。
藍芷也想打聽凡淺究竟被關在什麼地方,若時機準許,她也可以考慮考慮也去救她一次,所謂救來救去,何時了。
王大哥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
藍芷的報答便隻好告一段落,有些失落的回到自己的小屋,推開門,被裏麵端坐這的一個人嚇了一跳。“公主?”藍芷驚訝道,然後靠著問冷笑道:“您來做什麼?是不是看我死了沒有?”
在唯姬懷裏撒嬌撒得正歡的牙牙看到藍芷進門來,嗚嗚的叫了一聲,像是在為唯姬抱不平。
按照常理來說,人家公主屈尊到她這個小小的下人屋子裏來,她應當好好招呼,倒個茶什麼的,但經過了這兩天的思慮,藍芷也就想通了,管她有沒有做那件事,若是有人說是她做的,她是推脫不掉的,況且藍芷早就不當自己是這丹穴山的人了,等她恢複一些氣力了之後,便離開丹穴山,去青丘尋小川子,在有生之年拜堂成親,然後回凡界去,幫土嘍尋一房媳婦,去見一下爹娘,然後死去。
雖然還是舍不得殿下。
可是殿下有唯姬公主,又誤會了她,舍不得有又什麼辦法,徒增煩惱罷了。
“藍姑娘。”唯姬問道:“藍姑娘那一日為何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