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流岸在藍芷腦門輕輕彈了彈,然後對土嘍說:“把那白狐帶回去,看來他的情況比咱們小紅狐嚴重去許多。”
藍芷喜滋滋的聽著他的那句:“咱們小紅狐!”便睡了過去。
藍芷中了肥遺口水化成的毒,那毒可是比深林子裏的瘴氣還要毒上三分,中了是會嗜睡一些,流岸告訴藍芷,叫她睡就使勁的睡,他會給她留芽糖的,流岸還說非川雪也中了這毒,比藍芷厲害許多,但是他卻沒有事。
“我去中原的時候帶了禮物給你,你好好睡吧!睡醒了我給你看!”流岸把藍芷放在石床上摸著她的頭道。
藍芷蹭了蹭他的手道:“我想現在就看,那是什麼東西?吃的?還是玩兒的?”
“你就知道吃和玩,你睡醒了我自然會給你,難道你還怕反悔不成?”流岸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像是昆侖河裏流淌的雪水,藍芷的眼睛不斷的合在一起,但心裏卻暗暗的告誡,千萬別就這麼睡著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還會醒來,但總也感覺要很久很久都見不到流岸,很久很久。
“師父啊,小川子沒有事吧?他一直走在我前麵,都昏倒了,他真義氣啊,師父你會不會救他?”藍芷為了不睡著,便掙紮著問道。
“我會幫他的,雖然我不喜歡他!”說著流岸在她的頭上又彈了彈。
藍芷往後縮了縮:“師父啊,小川子說他在找那個什麼藍塵花,你給了他唄,反正那是我摘的!”
“我會給他的,你說完了麼?說完了就乖乖的睡覺,這樣你的傷才好得快!”
“師父啊……”
“閉嘴吧!”
“……”
藍芷醒來的那天天氣出奇的好,雪頂上有雪緩緩的融開來,彙到山腳下的細流裏,淙淙的流著,山腰的沙棠結滿了果子,密密麻麻的壓低了枝頭,草地上一片青蔥,有風吹過,蕩起波紋。
她睜開眼睛來,看見從 雪頂漏下來的帶著涼意的光,洞頂底上的長春藤交叉錯節,葉尖上留著淡淡的香氣,這讓她很是興奮,因著她覺得流岸肯定剛剛還在這兒。、
她想一個鯉魚打挺的跳起來,用漂亮的尾巴保持平衡,這樣她就能很快的跑出去,撲到流岸的懷裏,嗅著他身上的香氣,興許還會打打土嘍那家夥,還要給非川雪一個大大的擁抱。
可奇怪的是,她突然覺得身體很重,使勁用力過後,竟然一下子翻到了地上。
藍芷啊的尖叫了一聲。
沒了蓬鬆的尾巴,沒了尖尖的鼻子,有的是長長的手臂,長長的腿,穿了白袍子。藍芷將五個手指放到眼前仔仔細細的瞧了瞧,它們很長,很細,用來摘沙糖果最合適不過了,還有那長腿,肯定能跑得異常的快……
藍芷以前覺得人類的體型實在是不怎麼好看,當然除了流岸,非川雪也講過他的人形很好看的,但是現在突然間變作了人形,藍芷便真的有了前所未有的美好的感覺。
“怎麼樣?變作了人形,是不是很興奮,興奮的話就大叫出來,讓整座昆侖山都曉得你成妖了。”土嘍斜靠著洞壁,一臉輕蔑的看著藍芷。
“啊……!”藍芷使勁的叫了出來。
土嘍衝上來捂住她的嘴:“你還真叫?”
藍芷手腳並用的打他,要是以前的話,她肯定二話不說就咬,但是現在……
藍芷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呀的一聲把我甩開:“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啊,變了人形卻還這麼的刁蠻!”
藍芷哼了一聲斜眼看他:“我師父呢?小川子呢?”
“流岸先生去了山頂,他也不知道你那天會醒來,反正就那樣!”土嘍捂著手,麵對著藍芷坐到地上:“至於你說的那隻白狐,他在二十年前來過一次,說在過十年會再來的,他對流岸先生的態度可是比我對流岸先生態度還要差上幾分!”
“二十年前?”
“對啊!”土嘍繼續說:“他的傷好了之後,就拿著先生給他的花走了,之後每過三十年都來,來了幾次了都是在你的床邊看,樣子很滿意!哦,忘了說,你睡了兩百年了有。”
藍芷呆掉。
她想他還是不應該睡覺的,這真的是一個不好的習慣,因為我從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一覺睡了兩百年。
雖然她很能睡,也很會睡,但是睡太長時間還是有那麼一點讓人匪夷所思。
土嘍說人類都很少有活過一百歲的,而兩百年的時間足以讓三代人類從呱呱墜地的紅嬰孩變成散在風中的一撮黃土,兩百年的時間能讓胡楊樹從一粒種子長得茂密粗壯,一覺睡了兩百年,是他見過最虧,最不值得做的事了。
藍芷突然好想看到流岸。
她站起來,可能是重心有點兒不穩,險些摔倒。
第一次用雙腿走路,一步一步的向洞口走去,她隱隱約約的有感覺,這一切都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