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錦譽見江北這幅神情,就知道他肚子裏轉的什麼壞水,在江北肩膀上錘了一拳,說道:“你想也別想。”

有個太過於聰明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少了多少作弄的樂趣啊。江北仰天長歎。

“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給蘇輕換藥。”說著,把玻璃杯往桌子上一墩,就要往外走。

“她換藥還需要你每天跑來跑去?最近醫院不忙?”蘇輕的傷口已經結痂,這薄錦譽是知道的。

江北挑眉,“你這是心疼我啊?”

薄錦譽冷笑:“你把藥留下,你可以滾了。”

江北還要再調笑兩句,可是看見薄錦譽的耐心將近,隻好把調侃壓後,道:“蘇輕的傷口愈合的不錯,我找我醫學院的老師,有名的國手給配了幾服藥,今天是第一天。”

“謝了。”薄錦譽說的真心實意。

“喲,真不容易,竟然能從你薄少嘴裏聽的到一聲謝謝,我這一輩子,值了。”江北捂著胸說道。可以容易的從薄錦譽那裏得到一張支票,卻很難從他嘴裏得到一聲謝謝,能得到他的這一句話,大抵可以稍微放下心,至少你已經成了薄少的朋友。

薄錦譽拿起酒杯和江北碰了碰杯,一幹而盡。

“還有一件事情,我還是得和你說,”江北把空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你知道創傷後遺症嗎?”

薄錦譽心裏咯噔一下,說道:“蘇輕?”

“是的,雖然她已經在盡量克服,但是還是有創傷後遺症的症狀。”

“很嚴重?”薄錦譽的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還不到住院觀察的地步,這隻是一種應激性心理障礙,要是注意些的話,相信不用多長時間就會痊愈。”

“平常需要輔助藥物嗎?”

“創傷後遺症的表現就是驚恐,最好的不是藥丸,而是給她想要的安全感。”

“她想要的就是逃離我,你覺得這個條件我能答應嗎?”薄錦譽嘴巴不停的張合,冷冷的說道:“畢竟,她還欠我一個孩子。”

孩子這個問題,是薄錦譽的禁忌,薄錦譽不會主動說起,自然不會有人去碰這個逆鱗。

江北的頭疼了起來,說道:“我不會要求你高抬貴手,放過她,而是希望你能善待她。這個世界對她已經太過於苛責了。”把藥箱給拎了過來,打開,一一仔細說明:“這是去疤痕的藥,先消毒,在把藥膏烤軟了之後敷在臉上,最後再纏上繃帶,這就齊活了。雖然她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但是消毒藥水塗上去之後還是會有點疼,你手下輕點。”

“又不是我給她上藥,囑咐我這些幹什麼?”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薄少不會的事情,我這不是還有一台手術,趕時間嗎?剩下的你給樓下的那兩個丫頭做特訓吧。”邊拿外套,嘴巴裏還在嘀咕,“真是烏鴉嘴,剛說完不讓我閑著,這就來了一台手術。”

薄錦譽看著快速消失的背影無言以對。

換藥的步驟在薄錦譽的腦海裏快速的過了幾遍,心裏還是有些沒底。無意識的把玩著手機,薄錦譽想了想,快速的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顧宸嗎,來別墅一趟。”

顧宸心急火燎的開了車就往薄錦譽的別墅裏狂奔,在電話裏,薄錦譽什麼都不肯說,在路上把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給想了一遍,明天的日程安排,合同檢查,工程進度,走馬觀花般轉了一圈,卻絲毫沒有頭緒。顧宸腳底板下的油門越來越好踩,幸好,已經過了高峰期,這才沒有出什麼事故。

眼看著薄錦譽的別墅就在前方,顧宸放慢了車速,很快便在別墅門前停下車,連車門都沒鎖,就急匆匆的往門裏跑。

也許是薄錦譽已經吩咐過了,大門四開著,小雅在玄關處,已經準備好拖鞋候著了。躬身行禮道:“薄少在二樓書房等您。”

顧宸點頭示意,悶頭就往二樓上衝。氣喘籲籲的敲門進門,一氣嗬成,說道:“薄少,您有事找我?”

“來的還挺快。”薄錦譽聽到開門聲音就說,“氣喘勻了之後再說話。”

顧宸狠狠地呼吸了幾大口空氣,抿了抿幹燥的嘴唇,說道:“這不是怕您著急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過來,我給你敷藥。”

“……哈?”顧宸實力懵逼了。

“我說的話很難懂嗎?”薄錦譽沉下了臉色。

顧宸膽戰心驚的看著薄錦譽手中黑乎乎、黏糊糊的不明物質,喉嚨咕嚕咽下好大的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說道:“薄少,我最近犯錯了?”

“最近表現不錯。”

“那我是打家劫舍,燒殺搶掠,您這是替天行道,除掉我這個禍害?”

薄錦譽沉默的看著顧宸。

顧宸哭喪著臉說道:“我隻是想死的明白一點。”

“這是對你辛勤工作的獎勵。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哭著喊著求我給他上藥呢。”

“那您把這項殊榮給別人嗎?我的臉皮薄,怕是消受不起。”顧宸把嘴角拉起來,討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