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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將身畔的花枝照耀的像極了曼珠沙華,紅豔而高貴。少女給花枝修剪著破亂不堪的枝葉,手卻被割傷了,可她似乎並沒有注意。
“池子然,我叫你來劇組不是當雜役的。”
高大的身影遮擋住那烈陽,她揚起白皙的臉頰看著那人,然後將手伸在了他的麵前:“我要看你跟葉瀾有沒有曖昧鏡頭,劇本拿來,雖然是保密的劇本,但是我不跟別人說半個字。”
湛藍如天的瞳孔帶著笑意,他一把抓過她的手指輕輕含在了嘴裏,然後輕聲地用著含糊不清的話,朝著一旁的導演叫道,“莫導,池子然要看我的劇本。”
她語結,看著導演抿著蒼白的嘴唇,使勁的搖頭。
……
昏亂的記憶交叉其中,戛然而止。
池子然看不清那張臉,記不得他的樣子,心裏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慌,可是聖耀痕的臉她卻看的一清二楚。池子然驚慌失措地仰起臉看著聖耀痕:“阿痕,我們今天晚上就回家好不好?”
“好。”
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聖耀痕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將池子然橫抱了起來,卻感受到了她身體的掙紮。池子然整個人就像垂死掙紮在懸崖峭壁的人。
如果琴歌在的話,一定知道應該怎麼做……
聖耀痕看向池子然蒼白的容顏,早已不複第一次相見時刻的清冷,那個對著自己沒有任何表情的女孩已經隨著遠去的人消失了,她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膽小、害怕、軟弱。
琴歌與池子然一點都不相似……
心猛地抽痛,聖耀痕揚起臉,對著Mack笑道:“幫我定下今晚的機票,我們今天就走。”
“小哥哥,要經常來看我們啊……”
Mack與Derrick對視了一眼,便唉聲歎氣地一步步走下樓去,回頭委屈地看了一眼站在臥室門前的一對璧人。
“我想出去透透氣。”池子然拽了拽聖耀痕的衣袖。
聖耀痕點頭,抱著她走下那短暫而精巧細致的階梯。
推開門,池子然便不再讓他抱著自己了,而是扶著那深藍深藍琉璃瓦製成的大門,輕緩地呼吸著夕陽西下的空氣。
她愣住,碧色的瞳孔呈現出微醺的狀態。
如鏡一般清澈的湖麵與天相接,岸邊栽種著一顆又一顆的鬆樹,茂盛的仿佛在這一片冬季也看不到一絲垂敗,美不勝收卻又不妖不嬈。
這裏是瑞典,是琉森。
池子然看向聖耀痕,俊美的容顏被那蛋殼黃的光束所籠罩,卻又白皙如月光。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聖耀痕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靜靜地,以他最溫暖的體溫握緊了池子然的手。
少年寂靜地墨色眸子看著那湖麵,這樣的他,池子然從未見過。仿佛十多年前活潑之態被聖耀痕盡數關閉起來,整個世界都壓抑地讓池子然難受起來。
“聖耀痕,我覺得你並不愛我。”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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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的空氣沒有琉森的清澈新鮮,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層灰蒙蒙的霧氣之中。
下機前,聖耀痕便將臉蒙在寬大的毛領圍巾中,然後將寬大墨鏡罩在了池子然的臉上,拉著她急匆匆地從飛機場裏走出來。
機場的人並不多,可是卻能看到稀稀落落的女生抱著海報,疲憊地在角落裏休息。似乎是在等某個明星回來吧,可若是沒有內部消息,怎麼可能等得到明星的行蹤呢?
天氣雖然寒冷,可是陽光透過那層霧霾溫暖地在衣服上留下了一層又一層的烙印。池子然扭過頭看了一眼,隱隱約約地看到了那海報上俊美的容顏,有些模糊,她並沒有在意。
一輛黑色的路虎緩緩停在了機場外。
“痕少爺。”
陸伯下車為他打開車門,似乎是看到了一旁的帶著墨鏡的池子然,高挑的身姿站在這冬日暖陽中有著別樣的好看,想了許久,陸伯似乎是茅塞頓開一般對著池子然微笑。
“琴歌小姐也回來了。”
池子然愣住,他叫自己什麼?
聖耀痕將嘴巴從圍巾裏露出來:“陸老伯你今天心情好啊,再不開車帶我們回去啊,就趕不上秦阿姨的晚飯了。”
“少爺等急了可不好,天冷快上車吧。”
陸伯和藹地笑了笑,將聖耀痕的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便坐回了車內。
“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
“你現在回去。”
池子然斬釘截鐵地對聖耀痕說著,語氣並沒有一開始的柔和,說完便轉身打算走。頓了頓,池子然再一次轉過身抱了抱聖耀痕,把臉埋在了他的懷裏,聲音猶如夢囈之語,她說道:“我沒事的,剛回國就是想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