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腿上的棍子,我顫抖著,整個人都像是寒冷之極:“那如果我發自內心的拒絕呢?況且我還不是紅瞳。”
“那麼這延續千年的佛蠱之爭終於會告個段落,我們都會死去。”白須神僧苦苦一笑,“每隔十年,就會有一次佛蠱之戰。本來我們不需要通過水晶佛就可以應付,這一次蠱
族竟然湊全了‘七人之蛹’,難怪抵擋不住。”
說到這裏,他又補充道:“何況,你是不是紅瞳難道你不知道嗎?在最危險的時候,又出現一個紅瞳之人,這難道不是宿命?”
我心裏已經相信了他說的話,相隔木箱子也就不到十米的距離,但是想到這十米可能是我一輩子最危險的路程,照這個形勢看,缺胳膊斷腿就算是運氣好了,我不免又有些膽怯……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使使勁兒還有活的機會!我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腿上肌肉繃得緊緊的,準備用最快速度衝過去,白須神僧忽然伸出手拽住我:“等等!”
我憋著一股力氣,卻被他生生拽住,就像是一拳猛地出擊,卻沒有打到任何東西,胸口悶悶的異常難受。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已經明白他為什麼攔住我了。
塔壁的牆根處鼓起了幾個滾圓的大包,看上去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從地下鑽了進來,在地麵形成這個樣子。那幾個圓包如同活物,向塔內中央聚集,終於形成了一個很熟悉的形狀,不偏不倚,擋在我和如來佛中間。
我越看這個形狀越覺得眼熟,仔細數了數,一共有七個圓包,大小各不相同,最大的足有半人多高,最小的卻隻是微微凸出地麵一點。裏麵的東西一鼓一鼓的,隨時都有可能破土而出,被頂起的青磚縫裏向外滲著淡黃色的黏液,同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這是那幾個人蛹?”我想起外麵七個缸裏麵裝的大大小小的人蛹,和這幾個鼓包數量上一樣。
“對,一共是七個!而且是北鬥星的形狀。”白須神僧眼中終於透出了恐懼,“難道佛祖舍利今天真的會被蠱族奪走?”
我已經來不及問佛祖舍利是什麼了,眼看著鼓包頂端的土慢慢向兩邊傾落,從土裏麵探出一隻隻白骨嶙峋的手,覆蓋著薄薄一層人皮,然後是胳膊、泡得腫大的腦袋、肩膀,最後七個人蛹全都鑽出地麵,就那麼靜靜地站在我麵前,發出“嘶嘶”的嗷叫聲。
這是絕對讓我作嘔又肝膽俱裂的場景!
人蛹身上一絲不掛,滴淌著黏稠得像蜂蜜一樣的液體,有的雙腳已經被腐爛的肉粘連又重新生長在一起,活似在網上看到的海豚人;有的身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芝麻大小的肉粒;有的全身像魚鱗似的裂開一道道細細的口子,露出裏麵粉紅色的腐肉……
我實在忍受不住,彎下腰嘔吐起來,可是卻隻能吐出幾口酸水。神僧們終於頂不住這強烈的視覺刺激,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便開始紛紛向塔門衝去。
唯一仿佛置身事外的人,就是阿翔!
他依然認真而虔誠地坐在蒲團上,眼觀鼻,鼻觀心,奮力抵抗著。隻是,從他的眼鼻嘴中,也流出了一道道血痕……
隨著神僧們集體逃亡,那七個人蛹探著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準確地撲向他們,隻是幾分鍾工夫,神僧們都變成了一段段殘肢和裂開的軀體,在血泊中還散落著各種顏色的內髒。
我幾乎要瘋掉了:“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我無能為力,人蛹衝進塔內,我們的法陣已經被破了。我們敗了……”白須神僧雙目淌下渾濁的淚水,順著層層皺紋沾灑在胡須上,“阿翔,你已經盡力了!你沒有辜負你的姓氏和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