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你說什麼呢……”
媽媽怔怔的轉過臉看我,“誰大難臨頭了?”
我搖搖頭:“沒事,我先扶你上樓休息吧。”
安琪吐出的這個濁氣不正常,這個預兆很不好的,目前為止,我還算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吐出這個,但是這個難度在於,它是有不確定性的,也就是說,她要倒黴,倒大黴,但是究竟倒什麼樣的黴我卻吃不準,像容丹楓那種的,至少我可以確定是車險,最後再硬看,道破要避開的是什麼車,最起碼就有方向了,但是安琪這種,是沒的方向的,而且根據命格相互疊加交織的法則,不能是自己說倒黴就倒黴的,肯定是跟誰有些關聯的,這範圍就大了……
當時已經後半夜了,媽媽自己待著不行,所以我就坐在床邊看著她睡,腦子裏也一直在想著這些事情,應該是吐到第三口渾氣的時候,她就會倒黴了,第一口這個濁氣,隻是給她提個醒,首先拋開我能不能看準的問題,而是我要不要給她看,因為安琪那個死德性,我真是夠夠的了!
媽媽一晚都是似睡非睡的,應該是睡眠很淺,我一動的時候她就會睜眼,問我:“喬喬,你要去哪啊。”
我一臉安慰的看著她:“我哪也不去,就是換個姿勢。”
媽媽這才會安心的點頭,扯著我的手:“你別走啊,你在這兒我還覺得自己活著有勁一點,你一走,我心裏就空落落的……”
我嗯了一聲沒在多說,看著媽媽憔悴的臉,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她現在的模樣倒是很形象的解釋了,柴毀骨立,見者哀之,這八個字。
猶記得小寶走後的一段日子,我跟我媽的關係看似緩和了一些,但由於我究竟是做男人還是女人的問題還是鬧得有些不愉快,直到我把店鋪給我爸爸打理,我跟父母間的關係才算是再次緩和,但是心裏仍舊是有間隙的,對於我媽媽,我不了解她,她也亦不了解我,尤其是她那番我一出生就想掐死我的話好似順著我的血液融進了骨髓,就好似每一個孩子都無法拋開的心理陰影,或許我媽說的時候是無意的,但這句話,卻在不經意間長成了我心裏的一根軟刺,可能未來的某一天會拔出來,但是現在看,好像很難。
可是現在呢,我坐在床邊看著她,她正在用力的蜷縮著身體,不停的像我這邊靠著,直到碰到我了,顫動的上眼皮才能稍微平靜一些,手握著我,也是一刻都不敢鬆開,這是一種說不出的依賴吧,她在依賴我,雖然她沒說,更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一天,她的身體一直會傳達這種訊號,依賴我這個她曾經最討厭的孩子。
伸手,我撥開她額前一直掛蹭她臉的頭發,否則,癢,也睡不好,收回手的時候我也微微的驚詫,想不到自己也會無意的做出這些,我一直都在刻意的告訴自己,她是我媽媽,我要尊敬她,愛戴她,孝順她,但是直到這一刻,我忽然多了一絲別的情愫,我要保護她,恩,是的,我要保護她。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我才倚著床頭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等到感覺自己睡的正沉的時候,忽然被一陣尖叫聲給吵起來了,眉頭本能的皺了皺,還沒等睜開,就聽見安琪扯著尖利的嗓子叫喪一般的嚎叫:“啊!!!小姨!!小姨!!我的臉是怎麼回事兒!我的臉是怎麼回事!!!”
睜開眼,床邊已經空空如也,我身上還被蓋上了被子,看了一眼時間,上午九點,那個紙紮的梯子跟收拾出來的東西也不見了,揉了揉額頭,我媽應該是起早出去給燒了,沒叫我,看來是想讓我多睡一會兒。
起身洗了一把臉就直接下樓,安琪仍舊在樓下大嚷大叫,扯著小姑的胳膊讓她看自己的臉:“小姨,你看看啊!我這臉到底是怎麼了啊!我這樣怎麼見人啊!!誰給我弄得啊!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
她那張臉的確是被我的褲腰帶抽的挺慘的,縱橫交錯的幾個大紅紫道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抗戰期間被人抓去動了酷刑之後又給放出來的,我當時下手的確是挺重的,但也是為了打那個想來占便宜的東西的,手裏有什麼就用什麼了,她受點皮肉之苦也是避免不了的事兒,而且,不就是腫點難看點了嗎,過後就能消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看小姑不耐煩地臉就知道有多覺得安琪小題大做了。
“行了,安琪,小姨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是因為你大舅上你的身才造成的,你別一驚一乍的,過兩天就好了,沒事兒的。”
“那我現在這樣怎麼出門啊!”
安琪跺了一下腳,指了指下樓的我:“是不是她打的,是不是她打的,她就是公報私仇她!!”
小姑無語的看著她:“喬喬故意打你做什麼,她也是……”
“就是我打的!”
我懶懶的應了一聲,插著兜直接走到安琪的身前,看著她的臉微微的挑眉:“你被別的髒東西給上身了,我要是不把她打走,那她就要你的命了,當時小姑父他們都看著呢,那個女人上你的身說要錢,還擠眉弄眼笑的一咯咯的……”
說著,我故意壓低聲音,看著安琪有些驚恐的樣子慢悠悠的張口:“你說,我打的對不對,我不打的話,她可就不走了……”
“是啊,安琪,你當時發出的聲音都不是你的,那個女鬼冒充你大舅啊,特別的嚇人啊,說話的動靜也是陰陽怪氣兒的啊!”
小姑在旁邊也接茬開口,“你這樣就不錯了,你都得謝謝喬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