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還活著的徐佳怡,一個已經死了的徐佳然,楊鐸到底叫的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徐佳怡在聽到那一聲小佳之後,突然笑了,站起身來喃喃的叫著:
“小佳,小佳。”
我和童辛都有些害怕,同時伸手去摟她:“佳怡,你這是?”
徐佳怡緊抓住我的手說:“老大,我徐佳怡這輩子隻愛過他楊鐸一個人,我可以為他去死,但我絕不會如此卑微的留在他的身邊做我姐姐的影子,你知道嗎,小時候大家都叫我姐然然,隻有他才會叫我姐姐小佳,可笑的是我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原來不過是替代我姐姐嫁給了他。”
逝者已矣,我本想勸徐佳怡樂觀的去想這件事情。
但她說完毫無預兆的暈了過去,我掐她的人中,她怎麼都不醒。
“怎麼了?”張路破門而入,見到倒地的徐佳怡後,衝著童辛喊:“你是不是刺激她了?她受不了刺激的,你們就不能哄著她一點嗎?”
楊鐸也衝了進來,還沒靠近徐佳怡,就被張路回過身一拳揍在臉上。
“楊鐸你個王八犢子,老娘真想揍死你丫的。”
傅少川拉住張路:“別激動,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送醫院吧,別進入深度昏迷才好。”
楊鐸挨了一拳,想走過去抱徐佳怡,被張路攔住:“你別碰她,你有什麼資格碰她,滾,滾遠點,傅少川你個混蛋,你還愣著做什麼,徐佳怡不也是你的妹妹嗎?難道你隻知道對陳曉毓好?”
沒想到張路的情緒會這麼激動,傅少川也不跟她爭吵,彎腰把徐佳怡抱了起來。
楊鐸被張路困在房間裏哪兒也去不了,傅少川和韓野他們帶著徐佳怡去了醫院,我留在家,看著愣在客廳的童辛和關河:
“你們別走,我等會有話跟你們說。”
我想勸說張路帶著楊鐸一起去醫院,奈何張路將楊鐸鎖在了屋子裏,出來後對我說:“唯有距離才能讓人感覺到無能為力,一個女人這一生要鬥的人太多,再厲害的女人也鬥不過一個死人,再深的感情都比不過天人永隔,隻有讓他在安靜的房間裏讓他打心底裏感覺自己抓不住眼前所擁有的一切時,他才會認真的反思自己,到底是死人重要,還是活著的人更值得珍惜。”
我驚訝的問:“你都聽到了?”
張路白了我一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多此一問幹嘛。”
這倒也是,我還真是多嘴了。
“接下來這兩人,你選一個唄,你負責搞定哪一個?”張路摩拳擦掌,看來要下狠手了。
我拍了拍張路的肩膀:“你跟辛兒聊聊吧,你們兩個缺少一次交心的機會。”
張路賊笑:“你還是太善良,你是怕我把關哥給打殘了吧?”
什麼都瞞不過張路,我輕歎一聲:“畢竟是小關關的爸爸,你把他打殘了誰來賺錢養孩子?”
張路指著自己:“我啊,幹脆我幫你們養孩子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自己生孩子,我這破身子也不知道生不生得出孩子,我現在多認點幹閨女幹兒子,以後好有人給我養老送終。”
“去去去,你別打這種壞主意,快去吧,速戰速決,最好是周一就讓他們把婚給複了,這樣你才能常常看到你的幹兒子。”
張路一臉擔憂的問:“關哥那頭強驢你能搞定嗎?如果不能的話就換我來,我這拳頭關鍵時候還能管點用。”
我推了她一把:“你快去吧,辛兒是個柔弱的女人,你這拳頭可別亂使。”
張路回頭鄙夷的看著我:“你想什麼呢,我這拳頭可從來都不打女人的好不好?”
在陽台上,關河從兜裏拿了根煙出來,我指了指我的肚子,他又把煙給放了回去。
“關哥,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我記得還是在上學那會就認識了他,那時候他還是道館裏的學徒,每天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後來成了張路的陪練,總之那時候我們三人的關係很好,大冬天的經常跑鹹嘉新村那邊的一家麻辣燙店裏吃麻辣燙,那個味道特別棒,而關河也是我們認識的男生中唯一一個特別愛吃麻辣燙的男人。
後來有一段時間關河很少跟我們在一起,張路也隻帶著我去吃麻辣燙了,我心裏隱約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應該是有了點什麼,直到童辛的加入,我們又在一起快樂的玩耍,不湊巧的是,童辛不太喜歡吃麻辣燙,漸漸的我們就很少去那邊了。
我想關河應該是對張路表白過吧,但張路天生就是隻有霸道專橫的人才能夠駕馭的,眼下連傅少川這種麵癱都快拿她沒轍了。
關河靠在陽台邊,對著陽光閉著眼睛想了想:“很多年了吧,我記得第一次見你們的時候,張路霸氣的要跟我們老大單挑,而你怯生生的,一副典型的學生摸樣,一眨眼你們都經曆了那麼多,她還在感情的汪洋裏漂浮著不肯靠岸,而你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這麼一想,過去那些年的青澀時光,真叫人懷念啊。
“那你和辛兒呢?也很多年了吧,鹹嘉新村的那家麻辣燙店就關閉了,湘江河下都有隧道穿過了,而地鐵也直通我們的家門口,那些年被你覬覦過的姑娘都已經成了孩兒他媽,而追過你的女生也遠嫁他鄉,一隻手都數不完的青春裏,隻有一個童辛,從你一無所有到你現在依然一無所有,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