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河低下頭:“我知道,這麼多年來,我讓她受苦了。”
我伸手去觸碰今日的陽光,很燙。
“對女人而言,苦的從來都不是肉體,而是靈魂,愛情和麵包對女人而言,愛情需要依靠男人才能成形,而麵包卻能夠仰仗自己的雙手去獲得,這麼多年過去,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愛過她嗎?”
關河抬頭,淚眼婆娑:“其實你們都不知道,她陪我熬過一個特別艱難的時光,那一年你和沈洋結婚,我在老家出了點事情,當時辛兒把所有的家當都給了我,我還借了高利貸,包括給你的份子錢,都是辛兒一天幹四份工作掙來的,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是我關河八輩子的福分積攢而來的,我從那時才真正開始試著去了解她,可正是因為我愛她,我才接受不了她...”
“恕我直言,關哥,在剛開始認識她的時候,你隻是想利用她的存在來留在路路的身邊吧?”
我打斷了關河的話,他愣了兩秒,老老實實的點頭:“對,我喜歡過路路,我對她表白,她明確的拒絕了我,當時她就對我說,除非我找到女朋友,不然我永遠不可能成為她的朋友,一開始童辛追我的時候,我真的隻是利用她,但我後來是真的愛她。”
看著痛苦萬分的關河,我長舒一口氣:“彼此都有虧欠,才是最好的愛情,愛情有時候就需要一點這樣的虧欠,辛兒冰雪聰明,她又豈能不知你對路路的感情,但她依然願意陪在你身邊,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打動你的。”
我了解過童辛醉酒的那一次,是因為張路發了一張我們三人的合照,那是我們相識多年的紀念日,而關河轉發了這條信息,並且配上文字:一輩子。
敏感的童辛誤解了一輩子的意思,所以才會去喝酒買醉。
當然,其中還有的原因或許是我們沒有覺察到的,一段感情出現問題的爆發點,往往不是突發性的,所有的壓抑都是在長時間的累積中迸發形成的。
“好了,快去哄孩子吧,孩子醒了。”
我本來就是個笨嘴饒舌的人,完全不會安慰人,看見關河蹲在陽台上一抽一抽的哭著,我心裏也難受,但是心裏的話一到嘴邊就怯場了,兩個人都有錯,要想釋懷,還得看童辛能不能原諒自己。
孩子很可愛,睡醒之後一直在哭,但是關河一抱他,他就咿呀咿呀的叫著,像是在叫爸爸。
“好像是在叫你爸爸耶。”
我欣喜的說道,關河逗他:“兒子,叫爸爸。”
“爸爸。”
孩子果然清脆的叫了一聲。
臥室的門就在此時開了,關河回頭,看見童辛淚眼朦朧的站在門口,關河又逗著孩子,指著童辛說:“兒子,快叫媽媽。”
“爸爸。”
小關關看著童辛,叫出來的依然是爸爸。
張路越過童辛走了過來:“小不點,叫阿姨。”
我攔著張路:“別鬧了,孩子還這麼小,哪會叫這麼多,這一聲爸爸還不知道辛兒平日裏費了多少功夫才教會他的。”
張路竊笑:“關哥,以後你可就慘了,辛兒首先教會孩子叫爸爸,可是有心機的,以後孩子不管要喝奶還是要撒尿,張嘴就會喊爸爸,她這個當媽的啊,樂得清閑呢。”
雖然是玩笑話,但關河心裏能懂童辛的那份心。
“兒子,快叫上媽媽,咱們一起回家咯。”
關河抱著小關關走向童辛,三個人緊緊擁在一起。
張路拍著我的胸口:“可以啊,我還以為你完不成任務呢,有兩下子。”
搞定一個關河輕而易舉,但是要說服童辛,張路應該費了不少功夫:“快說說唄,你是怎麼說服那頭強驢的,不會是用拳頭吧?”
張路唏噓:“老娘出馬,一個頂倆,我就跟她說了一句,童辛,你丫的都當媽了,別矯情啊,再矯情我就把關哥請回家當我男人去。”
又是玩笑話,我想那段談話應該是她們之間的秘密,我也沒有再問。
站在陽台上看著童辛一家的背影,張路感慨一句:“真幸福,熬過了苦盡,等到了甘來。”
我回頭看她:“別羨慕,你也會的,快去看看楊鐸吧,你這樣關著他,會把他給憋死的。”
說曹操,曹操還真就叫喚上了,楊鐸使勁的拍著門:“曾黎,張路,快幫我放出去,出大事了。”
張路撅嘴:“能有什麼大事?走,我們去看看。”
走到門口,楊鐸一直在使勁踹門,張路拍了兩下:“別踹啊,這門可貴了,我這就給你開門,你個敗家玩意兒。”
門一開,楊鐸臉色慘白的拉著我的手:“快去醫院,佳怡割腕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