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牡丹花下死(1 / 3)

我們被保安攔住不許上樓,姚遠說自己是醫生,卻依然被攔下了。

救護車沒過多久就到了,警察也隨後趕來,酒店裏拉起了警戒線,最先喊出人命了的,是從508房間跑出來的一個女人,她大約四十來歲,渾身上下隻裹了一塊浴巾,此刻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裏,渾身哆嗦,臉色煞白。

等了很久之後,警察帶著兩個女人從樓上下來,都是披頭散發的,和坐在大堂的女人一起被警察帶走了,隨後一副擔架上抬著一具屍體,直接被殯儀館的人接走了。

警察封鎖了全部的消息,我們根本無從得知。

後半夜的時候,我們實在等不及了,找魏警官去幫我們了解情況。

魏警官去了我們家,因為我們打了喻超凡的電話卻沒人接,預感到喻超凡可能出事了,所以傅少川早早的就把張路哄去睡覺了,韓野勸說了我好幾次,但我心裏實在放心不下,強行入睡隻會更頭疼。

所以魏警官來的時候,我是最精神抖擻的。

“情況了解清楚了,死者二十六歲,姓喻,叫喻超凡,是你們的老熟人。”

果真是他!

我心裏直咯噔,韓野緊緊摟著我的肩膀。

秦笙捂著嘴驚呼:“二十六歲,那麼年輕。”

隻有姚遠很淡定的問:“魏警官,死者死因查明了沒有?”

魏警官歎息一聲,有些難以啟齒道:“這是一起服用大量藥物引起的心髒驟停,死者當晚在508接了活兒,另外三人分別是三十九歲,四十歲,四十三歲,女性,都是有夫之婦。”

我們都很清楚這番話裏意味著什麼,但是敢直白說出來的人,隻有秦笙。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jing盡人亡?”

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完全沒有預料到。

我記得霸姐之前還跟我說,喻超凡很不容易,他貢獻他能貢獻的,霸姐自然會給他能給的,難道說有一個霸姐養著他還不夠嗎?

“給小魚兒和喻超凡做親子鑒定吧,本想著能從喻超凡嘴裏得知餘妃的信息,現在這個線索斷了,對了,你們拿到小魚兒的舊書包和文具盒了嗎?”

我回來之後一直處在擔憂中,也忘了問韓野他們。

魏警官和韓野對視一眼:“不太成功,餘妃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去過,除了叫了兩頓外賣之後,她看起來情緒不太好,我們已經跟戒毒所的人說了,明天會給餘妃打電話,就說陳曉毓那兒出了點事情需要她去看一眼,她對陳曉毓的感情無人可替代,相信明天她會出門,另外,關於七年前那件割腕自殺的案子,我們已經把檔案給調動出來了,依照韓先生的意思,因為死者是韓先生當時的女友,所以我們要重新審查那件事。”

等魏警官走後,我和韓野回到房間,我才憋著話問他:

“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韓野緊緊抱著我:“人生無常,世事難料,走到今日我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對敵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七年前我們都沒有念及舊情,兩樁命案連在一起,有些事情早就水落石出,有些人早就繩之以法,隻是我也感謝當時自己的一念之仁,才能讓我遇到了你。”

兩樁命案?

七年前徐佳然割腕自殺,當時的報紙上網絡上全都在報道這件事,那時候在城郊有一條很出名的情人路,一到深秋楓葉紅透,情侶最喜歡去那兒約會,而徐佳然就死在那一條楓葉落了一地的情人路上,她的左手手腕被割開,整個人橫躺在馬路中間,鮮血流了一地,觸目驚心。

因為那條路上沒有監控,被發現的時候也是上午,所以沒有任何的目擊證人。

但是七年前我們隻知道這一件殉情的命案,至於另外一樁,到底是誰?

“另外一樁命案,死的人是你們的四弟,對嗎?”

韓野對我問出的話一點都不好奇,隻是眼神裏流露出一股悲傷。

“是的,他死在那條他生前最喜歡的楓葉路上,是被車撞死的,他是個特別喜歡幹淨的男人,但是他死的時候滿身泥濘,一條腿被壓碎了,是失血過多,被人發現的時候太晚了,死之前手裏還拿著一本書,是泰戈爾的飛鳥集,他是個愛詩的男人。”

聽著韓野將往事娓娓道來,我的心裏莫名的很難受。

“他是你們的四弟,也是小榕的爸爸,對嗎?他和徐佳然在一起好上了,所以你四弟死後,徐佳然生下孩子就為他殉情了?”

如果是這麼說來的話,那個神秘的華裔女子殉情一案,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然而韓野無奈的搖了搖頭:“黎寶,如果我告訴你,佳然自始至終都沒有背叛過我們的愛情,你會不會生氣?”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生氣,那佳然為什麼會懷了你四弟的孩子呢?”

韓野輕撫著我的後背:“四弟死前最後一次回美國,開了個派對,在派對上他跟我們說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想告訴我,那一夜和佳然的事情隻是意外,四弟是個真性情的人,他不會撒謊,他很誠實的告訴我,他不愛佳然,如果我能接受這一段不光彩的記憶,那他還會把我們所有人都成兄弟姐妹,第二件事情,是為了和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也是為了給我時間來消化那一個小意外,所以他決定留在國內,留在師大文學院任教。”

師大文學院?

我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著韓野:“那麼巧?是星城的師範大學嗎?”

韓野點點頭:“最重要的是第三件事,他對我們說,他愛上了一個女孩,一個說話不超過十句卻心靈之間早已經契合的女孩,他準備把任教的工作做好之後就跟那個女孩表白。”

我的腦袋裏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那個在師大樹林裏晨讀的才子。

“後來呢?”

韓野遺憾的聳聳肩:“我們都想知道那個女孩長什麼樣子,但是他不肯告訴我們,說是等表白成功了之後再公布女孩的照片,我永遠記得他回國的那一天,在航站樓,他回頭衝我們一笑,說下一次回來的時候,他的右手拿著行李箱,左手邊離心口最近的地方放著的不是書,而是摟著他最心愛的姑娘,那時候的四弟,是我們所有人都羨慕的樣子,沒想到那一別,竟是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