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第一場冬雨到來的時候(3 / 3)

我陷入了沉思,阿媽在外麵喊:

“下雨了,劉亮,你快來幫我收拾一下床單被褥。”

下雨了。

這座溫暖的城市恐怕要降溫了吧。

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裏,那時候的我隻知道,天冷的時候要互相抱在一起取暖,才能更好的度過一整個冬,可我從沒想過,一個人的心不管再怎麼暖,都暖不熱另一顆心的冰涼。

但是愛情既然來了,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呢?

我不敢相信,深圳的第一場冬雨到來的時候,我竟然戀愛了。

當傅少川和我十指緊握的站在陳香凝的麵前時,她竟然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發出來,隻是丟給我們一句:

“老話說得好,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們要清楚自己的決定意味著什麼,張路,如果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的話,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陳香凝的話裏有話,可惜那時候的我眼裏隻有傅少川一人,根本來不及細想其中的緣由。

我憋著一口氣堅定的告訴他們我不想留下這個孩子,無非是想讓傅少川明白,我不是一個會為了一時熱愛衝昏了頭腦的女人,除非彼此情深,不然我不會給自己選擇一條艱難的道路前行。

而傅少川在這個時候對我表白,讓我終於有了說服自己留下這個孩子的理由。

陳香凝依然不準我踏出別墅半步,但傅少川也把大小事務都搬到了書房裏,能不出差的時候,他都在別墅裏陪著我。

為了和我一起變成有趣的人,他不再逼迫我看那些死板的書籍,而是請了孕期瑜伽教練來給我們上課,一個大男人被瑜伽教練折騰的哀嚎大叫,我在一旁直樂嗬。

我以前很想學彈古箏,傅少川就買了一把上好的古箏回來,還為我請來了一個古箏老師。

對我而言更有趣的事情就是練跆拳道,但我懷孕不能練習,傅少川就自己上陣,他之前學過擊劍和柔道,現在練習跆拳道,陳香凝有時候會過來看一眼,阿媽會在她耳邊吹耳旁風,說自從有了我的出現後,傅少川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多了,尤其是最近,爽朗的笑聲隔著好幾間房都能聽到。

這倒是大實話,傅少川以前都是僵硬著一張臉,這段時間笑聲明顯多了,而且我看到他,幾乎快忘了麵癱這兩個字。

時間過得很快,十二月份一眨眼就過去了,年關將近,我懷孕快三個月的時候,孕吐反應突然變得很強烈,每天都吃不下東西,我把我和曾黎的情況都跟蘭醫生說了,蘭醫生解釋說這很正常,孕吐反應和自己的身體狀況有關,有的人孕吐反應很早,然後持續時間很長,而有的人孕吐反應慢,也有可能一直延續到足月,當然,也不排除有那種每天大吃大喝卻一點孕吐反應都沒發生的人。

我很羨慕那種人,我終於能夠體會到了曾黎懷孕初期反映強烈的難受了,可我卻不能跟她分享,如果我和她一樣懷的是普通人的孩子,那我現在應該會開開心心的和她一起逛街給孩子買衣服。

可傅少川畢竟是豪門少爺,我們之間的未來,我從來沒有樂觀過。

但是他對我很好,阿媽說他對每個人都很冷淡,但隻有跟他的那群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開懷大笑。

我對他的那群朋友也很好奇,可我從沒見過其他人。

對我這種從小被爸媽放養的人而言,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被人圈養,所以在臘八節那天,傅少川和陳香凝都穿戴好之後坐在客廳裏等我起床,阿媽拿了一套很漂亮的衣服來給我換上,說是在傅少川的一再要求之下,他們今天要帶我出席夏總的酒會。

我不能化妝,且最近孕吐反應比較強烈,所以臉色不是很好。

走到客廳的時候,陳香凝見到我就惱了:

“這張臉帶出去隻會給我們丟人。”

傅少川盯著我看了很久之後,突然笑了:“媽,你要是覺得帶出去丟臉的話,那夏叔叔的酒會就由你去出席吧,我們就不去湊熱鬧了。”

這不痛不癢的一句話還真是戳痛了陳香凝的心窩子,她賭氣說道:

“愛去不去。”

我本想去討好一下她的,畢竟是我未來的婆婆,但我剛邁動了腿,她就回轉身來問傅少川:

“你聽過麥芽糖的兒歌嗎?”

傅少川剝了個雞蛋,然後敷衍式的搖搖頭:“你怎麼突然想起兒歌來了,我們的孩子還小,才三個月,不急著聽兒歌,況且胎教這方麵,我覺得路路彈古箏就很陶冶胎兒的情操,所以不用再學額外的了。”

阿媽都想打斷傅少川的話,陳香凝氣呼呼的走了。

沒過多久阿媽進來,指著傅少川說:

“你呀你,現在有了少奶奶了,也得顧及一下老太太的心情,畢竟辛辛苦苦養大這麼一個兒子,最後就被別的女人占有了,老太太最近的狀況越來越糟糕了,你讓著她點。”

傅少川把剝好的雞蛋放在我盤子裏,對我笑著說:“快吃早餐,今天難得輕鬆一天,我帶你去個地方。”

之前陳香凝都像盯犯人一樣的盯著我,今天總算能長舒一口氣了。

我低頭吃早餐,傅少川還不忘問阿媽:

“阿媽,麥芽糖的兒歌怎麼唱?”

阿媽沒理會我們,直接進了廚房,我拿了手機搜了一下,撲哧一聲笑了:

“傅總,你想知道麥芽糖的兒歌怎麼唱嗎?”

傅少川無辜的看著我:“你這笑裏藏刀的,該不會是又想跟我鬥嘴了吧?”

我指著自己的臉蛋對他說:“你親我一口,然後在我耳邊說你愛我,我就告訴你關於麥芽糖的兒歌。”

傅少川落落大方的親了我一口,但他在我耳邊說的,卻不是我愛你三個字,而是我喜歡你。

都說孕期比較敏感,我就當做自己是因為懷孕了所以才會有那一瞬間的失落,好在我很快就掩飾住了,笑著說:“你媽媽的意思是,麥芽糖,麥芽糖,有了媳婦忘了娘。”

傅少川緊握著我的手:“你知道國外有一個著名的測試,讓你依次劃掉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後隻能留下一個,不管是爸爸媽媽親朋好友還有兒子女兒,都不可能是陪伴你到老的那個人,隻有伴侶才會陪你走完一生,所以伴侶對我而言,意味著要陪我到生命終結,你願意做我的伴侶嗎?”

這突然冒出來的問題還真是難住我了,我隻能告訴他,目前我很願意跟他在一起,但是未來太漫長,誰知道人生路上會遇到什麼?

要是有一天我一睜開眼,發現他是錯的人,而真愛就在我麵前,那我可能會中途換人。

我把這樣的想法告訴了傅少川,他顯得很頹喪:

“你說得對,沒有誰會陪伴另一個人到生命終結,除非自己的影子。”

看到傅少川如此的情緒低落,我都有些於心不忍,劉亮告訴我,今年傅少川遭遇過兩件大事,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所以這一刻的他,應該是想到了生命無常。

原本他是要帶我去小梅沙看海的,但天氣驟變,蘭醫生也來了家裏,說是陳香凝怕我趁她不在就出去亂跑,所以來家裏給我講解一下懷孕期間的具體注意事項。

說白了就是陳香凝不想讓我踏出這棟別墅半步,也不知她是對我的性格非常了解呢,還是誤打誤撞的掐住了我的七寸,我感覺這棟別墅裏的空氣都是不流通的,但是傅少川臨時有個緊急會議在觀瀾召開,所以他很為難的看著我:

“要不我帶你一起去?”

這一路上要坐車,我孕吐反應那麼強烈,我隻好放棄了這個白受罪的念頭。

“你快去吧,早點回來。”

傅少川走後,蘭醫生給我講了一大堆的知識,尤其是關於懷孕期間不能同房這個問題,她反反複複的強調了很多遍,聽的我都直打哈欠:

“蘭醫生,要不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實在是受不了這耳朵裏嗡嗡嗡嗡的,你說上學的時候老師嗡嗡嗡,現在好不容易畢業了,我就想好好休息一會兒。”

蘭醫生還不罷休,是阿媽幫我從中說和,蘭醫生才姑且作罷。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才稍一耳根子清淨,林小雲這個小祖宗就帶著楊紫曦那個假小子大鬧別墅來了。

“好啊你個狐狸精,你果真在少川舅舅的別墅裏。”

林小雲還真是不會穿衣服,好端端的一個十七歲清純小姑娘,硬是給人一種三十歲的感覺。

上次上當受騙我還沒找她算賬呢,她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坐在吊椅上看著窗外的草坪,剝著葡萄悠閑的吃著:

“喲嗬,不是說夏總家有酒會的嗎?你們兩個不去參加酒會,跑這兒來做什麼?”

楊紫曦掄起袖子:“跟她囉嗦什麼,先揍她一頓再說。”

我站起身來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腹部:“楊紫曦,好名字,就是人長得有點愧對這麼好聽的名兒,才兩個月不見,你這跆拳道有進步了嗎?沒進步的話就趕緊走吧,你不是我對手。”

楊紫曦哈哈大笑:“進來吧。”

進來的是三個女人,看樣子不好惹,楊紫曦大笑:“她們都是我的學姐,想來跟你切磋切磋,怎麼樣,你要是怕了的話就早點說,免受皮肉之苦。”

阿媽見了急著上前來攔住我們:

“林小姐,楊小姐,你們還是走吧,我家少奶奶懷孕了不能和你們練習這些拳打腳踢的動作。”

一聽到我懷孕了,林小雲上來就要抓我,阿媽擋在我麵前,被林小雲一把推開了。

阿媽年紀大了,整個人撞在壁櫃上,我去扶阿媽,被林小雲攔住:“賤女人,你說,你懷的是誰的孩子?”

我反手一扣,林小雲大叫一聲:“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她欺負我。”

楊紫曦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根雙截棍來,朝著我就揮了過來,我眼前一晃,我被推開後,棍子緊接著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