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還穿著囚服，手裏拿著菜刀，直直地衝向了程玖。
楚昀澤大駭，下意識地用手去擋。
可有一個人更快。
程白石抱住程玖轉了個方向，老人家眼淚還沒流幹就被南希一刀刺穿了。
關鍵時候，他躬起了背，和懷中的女兒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他怕從他腹部刺出的刀刃傷著她的女兒。
“不！不！不！”程玖嚇壞了，唇瓣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雪白的大衣上都是血，滾燙的、還帶著熱氣。
程白石伸出手碰了碰程玖的臉蛋兒，唇剛張開就湧出大量的血。
程玖的心疼到窒息。
她雙手緊緊地抱住程白石。
楚昀澤說這是她的爸爸，可她還來不及喊他一聲他就為了救她要死了…
“不——”
程玖暈了過去。
身體各項指標急速下降，一眾教授麵色沉重…
這次…真的束手無策了。
楚昀澤讓所有人都走了，隻留下他、肖衍和孩子們。
孩子們咿咿呀呀還不會說話，在床上爬啊爬。
楚昀澤哽咽著，“寶寶，這是媽媽，是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們生下來的媽媽，你們一定一定要記住她的樣子，好嗎？”
“MA-MA”
男寶寶爬到程玖身邊，抓著程玖的手，“MA-MA…”
楚昀澤終於忍不住，側過臉，嚎嚎大哭起來。
女寶寶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跟著哭，癟嘴委屈地不得了。
許是哭聲太淒慘了，程玖幽幽醒了過來。
她目光沉靜，染著笑意。
窗外的陽光打在她身上，顯得女人的臉色愈發蒼白地透明。
“昀澤，肖師兄，你們都來送我了。”
這聲音？
已經恢複了獨屬於程玖的那份清麗。
楚昀澤擦了擦眼淚，趴在床邊，握著她的左手，“你都記起來了？”
“記起來了。”
肖衍喉噥滾動，在楚昀澤耳邊低聲說，“是程伯伯的死刺激她了，所以記起來了。”
程玖咳了咳，小碎花床單上都是零零星星的血。
她知道自己不行了。
“MA-MA！”
程玖掉淚了，她看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心髒一次次地被拆裝重組，再也無法拚湊得完全了。
她捏了捏孩子的手，看著楚昀澤。
“昀澤，這段時間謝謝你看在我生病的份上願意陪我。我愛了你十年，彌留之際，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寶寶們。雖然你不愛我，但他們是你的骨血，好好照顧她們，記得一定一定要叮囑寶寶們，情深不壽，所以愛的時候別太用力，別和他們的媽媽似的，因為…真的太疼太疼…”
“不是的，玖玖，我…”
啪——
女人的雙手無力地墜下。
楚昀澤的五指驟然繃緊，抓得床單都起了褶皺。
他雙眼充.血，急促地喘息著…就像下一秒就要窒息。
他搖著程玖的身子，瘋狂地大喊，“玖玖！你醒過來！你醒過來啊！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不能這樣走！你還沒有聽到你最想聽到的話！我的對不起和我愛你你都沒有聽到！你怎麼這麼傻，怎麼…多一分鍾都不願意給我？”
肖衍狠狠地閉上了眼睛，眸酸脹得厲害…
真的疼得不行了。
但他知道，楚昀澤更疼。
他按住男人肩膀，艱澀的開口，“楚總，小玖玖已經去了…”
楚昀澤一楞，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他嘔出一大口血，有幾滴濺到了男寶寶身上。
男寶寶大哭起來。
整間屋子都透著股壓抑的絕望，滲進了骨頭，連骨縫都是疼的。
楚昀澤看著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的程玖，看著哭得小臉都皺成一團的寶寶們，終是承受不住，轟然倒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