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裳和蘇斯藍並肩走出別墅。蘇斯藍道:"您放心,這婚禮無論如何我都會舉行!不會讓您看了笑話。"
沈雲裳笑道:"你的笑話還不夠嗎?又不缺這一個。"
"……"蘇斯藍攥緊手裏的包,無話可對。
"以前你搶她老公,現在輪到她搶回去,也算是報應。"沈雲裳看她一眼,"不過,若是以你這樣的身份輸給像她那樣身份的人,你也真不配認祖歸宗。"
蘇斯藍總覺得她這話裏有話,"她是什麼身份?你認識她?"
沈雲裳眼神投向遠方的暗夜,不知道是想起什麼,漸漸變得尖銳,"顧祺雲當初被強才生下了她。你說,她是什麼身份?
蘇斯藍驚愕的捂住嘴,不敢相信的看向沈雲裳,"你是說……她爸是……強犯?"
"媽。"沈雲裳還沒說什麼,就聽到董夜白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緊接著,他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踏著夜色而來。
沈雲裳迅速的斂了情緒,轉而平靜的和蘇斯藍道:"你走吧,但願這場婚禮能如你所願的舉行。"
情緒平和得就像剛剛沒有爆出那麼重磅炸彈的消息一樣。
蘇斯藍震驚過後,掃了眼過來的董夜白,也沒有再多逗留,驅車,駛進黑夜裏。
一路上,腦海裏還在轉著沈雲裳說的那句話。一個強犯的女兒,怎麼能和她比?她好歹還是董家的人!
而且,若是陳亦知道她這樣不堪的身世,也絕不會允許顧玉荀再進傅家的門的啊!
"媽,在聊什麼?"董夜白擔心的看著沈雲裳的臉色,怕她因為蘇斯藍情緒有什麼劇烈的變化。
但是,沈雲裳出奇的平靜,麵上還掛著一抹淡笑,"我們之間能聊什麼,還不都是那些話。行了,進去吧,外麵冷。"
"嗯。"董夜白替她攏了攏身的披風,轉頭朝夜色看去,看著那離開的尾燈,眸色深了些許。
他沒注意到,轉身進去的沈雲裳,眼底閃爍出強烈的報複和憎怨。她倒是想讓顧祺雲好好嚐嚐兩個女兒勢不兩立的味兒。
進去之後,老夫人還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差。
"媽,怎麼還不去睡?時間也不早了。"
"馬上就睡了。"老夫人將鼻梁上的鏡框拉下,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沈雲裳轉頭看向兒子,"小白,我們去書房。我得和你好好談談,今天你拋下沁菀一家就那麼走了,太沒風度,太不負責了。媽平時可不是這麼教你的。"
董夜白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出,正想著該怎麼應對。老夫人發了話,"雲裳,你先上去睡,我有事要和夜白談,讓他留下。"
"媽,您又護著他。"
"上去吧。放心,我不會輕饒了他。"老夫人揮揮手,示意沈雲裳上樓。家裏一家之主都發了話,沈雲裳縱然是對兒子再多不滿,也不好再說什麼。
沈雲裳一走,整個大廳就隻剩下他們。老夫人指了指對麵的沙發,"坐下來,別站著了,頭疼。"
"要不要找醫生過來看看?"董夜白依言在老夫人對麵坐下。
"不必了。"老夫人搖頭,將金絲框眼鏡戴上去,透過鏡片,遠遠的看著他,歎口氣,"今天我給封教授打電話了,才知道你最近都沒去醫院做檢查。"
"嗯。"他沒有否認。
"為什麼?你這樣不積極配合檢查,萬一又出現什麼狀況……"
"奶奶,您別激動。"董夜白起身坐到老夫人身邊,雙手壓在她羸弱的肩膀上,"我都有在吃藥,如果痛得很難受,我會去找封教授的。"
"手術呢?你怎麼想?"
"還沒到適合手術的時候。您放心,我會好好考慮的。在等封教授給我消息。"
老夫人握緊了孫兒的手,握得那麼緊。攥著攥著,眼眶就紅了。這會兒的她,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渾然沒有在商場上那份精明和睿智。
董夜白無話可安慰,隻能反握住老夫人的手。
等平緩了氣息,老夫人才哽咽著道:"不管怎麼樣,你都得給奶奶好好的。你媽就你這麼個兒子,奶奶呢……也就隻喜歡你,外麵那些,畢竟不是奶奶帶大的,比不得你在身邊好。"
"我明白。"
董夜白安慰了老夫人好久,半夜的時候才把她送回臥室睡下了,自己則折回自己的房間。
躺倒在那張大床上,枕著手臂怔忡的看著窗外。
有她在,窗外的天,也許不會這麼灰暗……
隻是,將來,也許有一天,他終究要到一個沒有她的世界裏。
孤獨,冰冷的世界……
突然,好想好想她……
一大早,當第一絲陽光照進病房的時候,顧玉荀便醒了。簡單的洗漱了下,她匆匆跑下樓去買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