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李勇光率先站出來,大聲喝止道:“你們是哪裏來的,跑到藍府來造次!”
帶頭的衙官看到李勇光語氣不悅,也沒好氣地回敬過去:“對不起,這位爺,我們也是奉上頭的命令辦事,對不住您了。”
然後回頭朝身後的官兵使了一個眼色,大聲道:“給我搜,大家可要搜仔細了,不要遺漏任何地方!”話音剛落,隻見大批官兵魚貫而入,闖入院裏四處搜查,廳內的賓客無不驚慌無措。
父親不知道為何故,這麼多的官兵搜查藍家。雖然帶頭官爺麵相凶惡,但畢竟是領頭的,父親隻得上前詢問:“這位官爺,不知道我們藍家所犯何事,勞煩各位官爺勞師動眾前來搜查。”
這位官爺聽到父親的詢問,轉過身仔細打量了一下父親,口氣疑惑道:“你是藍家的人!”
父親向前作揖繼續問道:我們藍家世代是遵紀守法的良民,今日卻不知道我家所犯何事。
官爺一聲冷笑:“嗬嗬,真是笑話,死到臨頭了,竟然還不知道是怎麼事的。”
祖父聽到這位官差的譏諷,氣的滿臉通紅,一口氣沒上來,就要暈倒,幸好曾伯扶他坐下,才不至於摔倒。
站在一旁的李勇光自官兵進來,一直打量著這些官差,也沒有搞清楚這幫人的來路,顯然這幫官兵不是本縣的官差,李勇光詢問身邊的王仁德,這些人是不是杭州府衙的,王仁德作為知府主簿,對這樣氣勢洶洶的官兵也不認識。
父親看祖父氣得快要暈倒在椅子上,一時慌張的沒了主意,連忙跑到祖父身邊查看他的情況,大聲喝叫錢叔趕快去請郎中。
曾伯看到藍府裏上下亂成了一團,心有有些焦急,理了理情緒,鎮定道:“在下曾頤賢,是藍老爺的舊友,在座的賓客都是赴藍老爺的壽宴的當地鄉紳和官員。今日有縣丞,和知府主簿在此,不知道這位官爺是哪位大人的手下,藍家人所犯何事,還請官爺能明示。”
官差聽到此人是曾頤賢,雖說他已經不在京中任職,但是曾家是江南望族,族中仍有許多子侄叔伯在京中任職。又聽到地方的父母官在此,剛來的囂張氣焰稍微收斂,轉身走到曾頤賢麵前,也行禮道:“在下朱宏宇,奉巡撫大人之命追查朝廷欽犯,亂黨義和團的頭目之一趙學儒。”
李勇光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有些疑惑道:“既然到我縣境內追查欽犯,為何不到縣衙備案,由縣衙捕頭協助辦案,卻帶兵闖入藍家,我和藍家已經結交二十多年,藍家絕無可能有人跑出去參加什麼義和團。”雖然李勇光職位要比朱宏宇要低,但看在和祖父這幾十年的交情份上,依然要為藍家說上幾句話。
朱宏宇本來就有些討厭這個舉止魯莽的縣丞,挨於曾頤賢的麵子也不便發作。手一揮,一個官差拿著一副畫卷走到眾人麵前,朱宏宇接過畫卷,將畫卷展開,冷笑道:“此人就是趙學儒,不知道藍老爺是否認識?”父親和祖父抬頭望著畫像,二人心中不免驚顫:“這不是新請的教書王先生嗎。”
祖父知道,今日這禍多半是躲不過去的,隻得喘著氣說道:“今年開春,府裏新聘請了一位教書先生,是和畫裏的人有些相似。”祖父此話一出,廳內一片嘩然。
朱宏宇沒有想到祖父竟然自己承認了,心中不免竊喜,他朝曾頤賢看了看,然後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有人舉報藍府窩藏朝廷欽犯,和亂黨義和團牽扯不清,曾經多此資助過亂黨,現以亂黨論罪,我奉命將藍家上下眾犯緝拿歸案,押往京城,聽後發落。”
祖父聽到朱宏宇要將藍家所有人抓起來,連忙解釋道:“我們藍家是冤枉的,我並不知道這個教書先生的身份,他是鄉裏保長推薦過來的,藍家並不知道他是朝廷的通緝犯。”
朱宏宇露出一臉凶樣:“大膽刁民,還敢狡辯,來人給我將藍家父子綁了。”
李勇光看到朱宏宇差人要綁祖父,著急道:“哪裏有這樣亂抓無辜的,藍老爺都說他並不知情,為何還要執意綁人?”聽到李勇光的話,朱宏宇有些氣急敗壞:“這麼說,我是亂抓好人的昏官了?”
曾伯看到廳內氣氛劍拔弩張,趕緊上前打圓場“朱大人,你別誤會,兩位大人也都消消氣,聽曾某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