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晟迅速站了起來，冷眼看著這個女人。
聽了李娟與吳國偉那些破事後，李娟這個女人在他眼裏完全就是一個瘋子。
李娟的脖子上還有一道淤痕，但是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擺出醫生專業的態度又重複了一遍。
“你可以離開了。”
封晟緊盯著她：“你這個瘋女人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李娟冷冷回他一句：“那你呢？你想把於小連帶走做什麼？”
封晟胸口一噎。
李娟繼續說道：“封少爺，於小連不是什麼小貓小狗，不是你這種紈絝子弟可以隨意拿來消遣的玩意兒。吳梓瑜在vip病房，你可以去那裏探望。你以後別再來看於小連了，她雖然大腦受損，但不是情感缺陷患者。你這種人，就別再來踐踏別人的真心了。”
封晟一怔。
被李娟這樣一番搶白，他覺得有些難堪。
他想否認這個李娟對他的定義，但是張口時卻發現自己無話可回。
突然，一隻細白幼嫩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擺。
於小連仰視著他，用力搖了搖頭。
她的眼睛在對他說，我不是這樣看你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好像生怕他生氣了。
封晟心內一軟，那些被李娟激起的戾氣在這雙澄澈的眼睛裏，被緩緩衝散。
這個傻子，懂得什麼。
他嘴角扯出一個邪氣滿滿的微笑，他挑釁地看著李娟。
“這關你屁事啊？她樂意把心給我踩，不行麼？”
說完，他雙手一抄，就將於小連連人帶被打橫抱起，越過李娟就往外走。
他封晟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擋得住嗎？！
就算他是個紈絝子弟，那也你們這些披著人皮的禽獸要強的多。
至少，他還殘存著這麼一絲良心。
李娟氣急敗壞的呼喊被他遠遠拋下，他在於小連驚訝的眼神裏緊了緊抱住她的雙臂。
“小傻子，看我幹什麼，不要以為我救了你。我是要把你賣掉的。”
於小連依舊搖了搖頭，她大大的眼睛倒映出兩個小小的他。
“你搖頭搖上癮了啊。”
封晟跨出住院部，邁入清冷的夜，卻意外地發現，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雪。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細雪霏霏，就在今天，他撿回了一個可憐的小傻子。
他像是卸去了什麼沉重的枷鎖，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至少，今夜，他能睡一個好覺了。
一夜無眠，封晟一大早就起來了，等他想打開臥室門時，卻被一個障礙物擋住了。
坐在門口的於小連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
“……不要告訴我你在我門口蹲了一夜？”
於小連眨了眨眼睛，像是沒聽懂，她把手中厚厚一疊的稿紙遞給了他。
封晟翻了翻，稿紙上有字也有畫，估計是她畫了一晚上的成果。
於小連的筆觸幼稚，但是微妙的傳神至極，她能抓住每個人最獨特的細節，封晟理解起來並不困難。
當他看到那幅於小連被鎖鏈扣住脖子的圖畫時，他的手頓了一下。
往後翻，有一幅是一個女傭模樣的女孩在吳家後山的湖邊哭泣。
最後一幅於小連跪在湖邊哭泣的圖畫，有淚滴暈染的痕跡。
封晟神色複雜地抬起頭來。
於小連抓住他的袖子搖晃了兩下，張開嘴發出“弟弟”二字的口型。
封晟覺得頭疼。
這種破事，他真不想管。他真的撿回了一個大麻煩。
他又看了一眼於小連。
她身上還穿著病號服，手還上著夾板，巴掌大的臉已經瘦的脫相。
唉，良心。紈絝子弟這殘存的一絲良心。這一絲良心逼著他不得不做一個好人。
他歎了一口氣。
“至少，先把你的傷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