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的情況，隻能做聲帶手術，做完手術，應該能恢複發聲，但是要想恢複成以前的樣子還需要漫長的複健。”
“手上的傷和身上的傷也在恢複中，為了安全起見，她的手過幾天才能拆夾板。隻是她身體狀況不好，營養不良的情況比較嚴重，要好好修養。”
醫生開了個長長的單子，留下一堆藥品和營養品，便告辭了。
封晟坐在於小連的對麵，看著她埋頭吃飯，從這個視角看過去，她幾乎都要被食物淹沒。
但是食物以緩慢而不停歇的速度被逐一消滅。
封晟看著於小連一口一口啃著山藥糕，她吃的雖然急，但是吃相並不難看，每口都咬的紮實而誠懇。
封晟不由自主地盛了一碗粥放到她的麵前。
她塞下最後一口山藥糕，鼓著腮幫子對封晟抿出一個驚喜而滿足的微笑，然後端著那碗粥，一口一口地喝完了。
封晟覺得有意思，他又夾了幾個灌湯包到於小連的盤子裏。
於小連一口一口吃完了。
封晟上了癮，又投喂了幾個紫薯餡的南瓜丸子。
等到一桌精致而豐盛的早餐被消滅了大半，於小連的碗裏還剩一個蒸餃。
她可憐兮兮地抬起頭，滿眼寫著我吃不下了。
封晟板起臉來：“吃掉，你要浪費糧食嗎？”
於小連連忙搖頭，這一搖頭，搖出一個飽嗝兒，她苦著臉，抻著脖子把這個蒸餃塞進了嘴裏。
封晟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公司旗下那個直播平台的利潤，每回都能以黑馬之姿衝進呈遞給他的報表裏。
他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那個直播平台百分之八十的收益，都來自吃播博主。
這投喂的成就感，真的不錯。
他站起來，抻了抻腰背。
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果不其然，剛出門，就接到了吳清鈺的電話。
“阿晟……你有時間嗎，我想找你談些事情。”
再見到吳清鈺時，封晟差點認不出他來。
吳清鈺的衣服皺巴巴的，眼睛瞘?了下去，頭發淩亂無比，嘴周長出了一圈青色的胡渣，脖子上還有幾道抓痕。
最讓他氣質大變的是，他長長劉海下的眼睛，晦暗無神，眼光渙散。
封晟遲疑著打量他：“……你怎麼了？”
吳清鈺毫無生氣地吐出一句回答：“李娟來找過我了，她告訴我你把……把她帶走了。”
“你脖子上是怎麼回事？”
吳清鈺摸了摸脖子，溢出一聲苦笑。
“梓瑜醒來了，她發現自己沒有做成手術，鬧了一陣子。”
“梓瑜情況怎麼樣？”
吳清鈺終於抬起眼睛來看了他一眼，眼中流轉著意味不明的暗光。
“她怎麼樣了，你自己不會去看嗎？”
可是突然，他又像想起了什麼，眸光熄滅，臉上也溢出一絲自嘲。
封晟看懂了他臉上的表情。
他和吳清鈺，在英國留學時就相識，至今，已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
他這位老友，為人正直善良。
道義上，他不能接受家裏人對於小連的所作所為；但情感上，他又覺得對不起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妹妹。
而現在，妹妹和於小連的身份顛倒，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種轉變。
他看到封晟對吳梓瑜無往常的關切，他還殘存在為妹妹打抱不平的情緒中。
但是轉眼，他就記了起來，被傷害的於小連，才是他的親生妹妹。
她不僅收到了莫大的屈辱和傷害，施暴者來自她的親生父母，她還什麼都沒有。
連一份本該是她哥哥的關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