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
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船艙裏麵傳來，鬱輕衣抬起手，將簾子撩開。
清涼的風吹的她精神了一些，她定睛望去，就見到許秋歌護著蕭沫站在船邊緣，被幾個侍衛包圍著。
九公主的臉上滿是淚痕，一身丫鬟的裝扮，基本上這一眼，鬱輕衣就已經猜到了發生什麼。
許秋歌卻還是大聲喊道：“皇後娘娘，聶將軍要造反，要殺了我們。”
鬱輕衣揉了揉額頭。
孫嬤嬤給她搬來一張椅子坐下，她一隻手撐著下巴，挑眉道：“不是殺了我們，是殺了你們。”
許秋歌一時間聽不明白鬱輕衣話中的意思：“娘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她渾身發軟，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因為聶重淵眼底的那一層殺意不是假的。
然而，那張冰冷的麵容，在轉過頭看向鬱輕衣的時候，卻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輕柔之色，讓人看著，就想要心生嫉妒。
憑什麼，不管是皇上還是聶重淵都對鬱輕衣心有所係。
九公主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她喜歡了聶重淵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償所願，可是得到的卻是聶重淵冰冷無情的態度。
她對嫁給聶重淵這件事，突然有些後悔，因為這人的心，絕對不是一天兩年就能融化的。
鬱輕衣眯起雙眼道：“九公主擅自假扮成丫鬟混入船上，這件事若是被傳出去，那就是將軍治理無方，萬一九公主是刺客，那我們一船的人都要死在這茫茫大海之中，難不成你們想要害死將軍嗎？”
聽到這樣的話，許秋歌和九公主皆是一愣。
她們兩人，隻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慮問題，九公主隻想要混進這船上，打算跟著聶重淵一起，沒準還想要培養一下感情，可是從道理上出發，這樣做隻會害了聶重淵。
許秋歌不分青紅皂白的幫助外人，可想而知也將聶重淵當成了敵人，聶重淵不生氣才怪。
就是因為理解，鬱輕衣才能和聶重淵的關係很好。
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整個天下，怕是最了解聶重淵的人就隻有鬱輕衣了。
聶重淵生性孤僻，就連朋友都很少很少，所有將士都知道他軍紀嚴明，卻不知道他並非很想如此。
聶家世代忠良，到了聶重淵這一代卻隻剩下了他一個人，若非鬱家對他有教養之恩，他的性格怕是更冷漠了。
這樣一個人，心智卻極為厲害，不然的話，鬱輕衣也沒有想到，聶重淵根本沒有表麵上那般忠君愛國。
心裏不是不敢動，不是不動容。
前世今生，她的聶大哥，從來沒有辜負過她的任何期望。
若非背負著仇恨，鬱輕衣倒是有些很想放下一切，陪著他去山高水遠的地方。
可惜，她的一顆心裝不下第二個人，蕭弦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她的劫數。
度過，一切都好，度不過，粉身碎骨。
九公主最先反應過來：“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再也不敢了。”
她滿臉涕淚橫流，楚楚可憐的瞧著聶重淵。
聶重淵的神色沒有半點變化，一雙眸子的陰影卻越來越濃。
許秋歌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在鬱輕衣麵前：“皇後娘娘，這件事都怪我，隻求你讓將軍收回成命，這殺害公主的罪名，我們誰也擔當不起。”
鬱輕衣緊緊的蹙著眉頭。
這許秋歌倒是聰明的很，知道現在這條船上，真正說的算的人是誰。
“隻是這樣，我也很為難啊，將軍自有將軍的規矩，本宮既然信任他，也不好插手他的私事。”
鬱輕衣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想管了。
許秋歌聞言頓時急了。
“皇後娘娘，這船上這麼多人，公主上了船的事情，相信也不隻他們知道，若是太後追問起公主殿下為何上了船沒有回來，怕是會將罪我們的。”
鬱輕衣勾起唇角一笑：“你覺得本宮會害怕那個老妖婆嗎？”
老妖婆！
許秋歌聽到鬱輕衣對太後的稱呼，隻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沒想到當今皇後已經囂張到了這種地步，就連太後都不放在眼裏。
九公主咬了咬牙：“你們放了我，這件事本公主就可以當成沒發生過好不好？”
鬱輕衣搖頭：“怎麼可能，公主殿下回去一告狀，怕是太後一定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將軍身上，本宮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辜的將軍被罰。”
許妃拽了拽九公主的衣服。
九公主無奈，隻能開口道：“我發誓，若是我告狀了，我就……我就爛舌頭！”
鬱輕衣輕輕扶額：“公主殿下，你可要記住你自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