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冉笑了笑,沒再回答。事實從來不需要被證明,況且她陪著紀錦年數年,至今還從未拿過門第說過事,當下既然開了口,想必死要麵子的紀錦年要被她活活氣出內傷來。
“我知道你是在激我。想借葉家和我爸媽壓製我,不想和我離婚!”看葉清冉的笑明媚荒唐,紀錦年搖頭惋惜,“不過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看葉清冉無所謂的樣子,紀錦年故意一字一頓,“你聽好了葉清冉,我這輩子就算死,也不會再愛你!”
看著眼眶差點兜不住眼珠子的紀錦年,葉清冉笑得孑然。
他還有這個本事讓她字字錐心,這樣很好。葉清冉告訴自己,死過一次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談退路。紀錦年越是不想,她就越要去做,哪怕挫骨揚灰,哪怕萬劫不複,她一定要讓紀錦年得到應有的懲罰。
氣得不輕,沒等張律師來,紀錦年便憤憤出了門。
葉清冉這才像是放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了下去,纖弱的身子順著牆角沉沉滑下:哪有什麼張律師,不過是她在紀錦年麵前趁勢豎起的幌子罷了。
婚變的餘毒未清,葉清冉還沒騰出時間計議怎麼應對這暴風雨般席卷她的不堪。剛才葉清冉之所以敢隨口提出一個張律師來,無非是仰仗著她多年來從未在紀錦年麵前說過大話,對紀錦年而言還有一些可笑的信任罷了。
可紀錦年呢,葉清冉歎了一口長氣,這些年偏偏都是踩著自己的一顆真心,萬花叢中過的,多麼諷刺。
不!葉清冉從地上猛然騰起,整個人像被澆了水般清醒起來。她不能眼睜睜地再讓紀錦年這樣傷害自己,傷害葉家。
下意識地撥通了手機,葉清冉的眸子裏泛起一層水霧。
她,還有最後一張牌。
“紀流昀。”
電話一被接通,葉清冉就抖著聲音道,方才的落寞頃刻間被她隱藏的滴水不漏。“剛才紀錦年來找過我了。”
“嗯。”
頗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裏慵懶地傳來,好不淡定。
悶騷!
越是風輕雲淡,她反而確定他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心上,女人的直覺就是讓葉清冉如此篤定。
“他說這輩子都不會再愛我,讓我死了這條心。”定了定心神,葉清冉的聲線也跟著柔軟了下來,委屈之意似乎要溢滿人的耳朵,“我騙了他,說已經找好了律師。可是我……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
紀流昀遲遲才開了口,早已把那天跟葉清冉靈肉合一時的熱情如數匿去,“我竟不知道,葉家千金,還是個這樣重口味的人。”
這個女人明明已經跟自己上了床,卻在這裏明目張膽地想著別人?
手裏的派克筆在辦公桌上有節奏的扣響,紀流昀將重重心事藏於腹中。
他知道自己對葉清冉遠不止於肉體的留戀,可卻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打心眼裏心疼起這個女人來。
葉清冉為了紀錦年已經丟過了半條命,如今能說出放不下紀錦年的話,讓紀流昀怎麼不相信。
不想聽電話那頭毫無硬氣可言的回複,已經爬上了自己的床的人,紀流昀怎麼會讓她擅自逃離。
紀流昀不容置喙地開了口,“我倒有一個律師朋友,你跟紀錦年的離婚案子,正好拿給他練練手。”
葉清冉的某種閃過一絲狡黠,掛上電話。小叔子就是這樣,總能抓住重點。
葉清冉的確是要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但對手不是紀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