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梵說:“這一切都要從那個預言說起。”
我的身子頓時繃緊了。
預言。
道癲會口口聲聲說我是災星,又一心一意地想要殺死我,就是因為一個勞什子的預言。
我早就知道顧梵對此知情,卻沒有想到我們之間的婚約竟然牽扯如此之深。本來我還以為,這無非就什麼我從小因為魂魄特殊被髒東西糾纏不休,所以爸媽就給我結了個陰親之類的劇情。
又或者是我天生殘魂,然後父母就替我找了個老公來續命之類的。
可涉及到預言兩個字,事情的嚴重程度一下子就上升了不止一個層次呢。
顧梵卻輕輕笑了:“不需要那麼緊張。放鬆。在本君看來,這些不過是無稽之談。”
我脫口而出道:“如果真的是無稽之談,你又為什麼隱瞞我至今?”
顧梵顯然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愣住了,最後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真正確信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應該是那次看到你和道癲在樹林裏玩附身PLAY吧?”
“P……?”
“那次你和道癲密談,我可就在旁邊聽著呢。息壤這東西可真是好啊,連你都發現不了我了。”我說到這裏,語氣變得有些不爽起來。
我並不覺得顧梵所知道的我的“身世”、或者說是來曆可以滿足我。這也根本不是我在意的地方。想要搞清楚我的父母是否還活著、以及他們為什麼會將我拋棄在江槐村,唯一的方法隻有將這一切刨根究底。
顧梵所知道的那些情況,不會改變我的行動策略,更不會說服我歸隱山林歲月靜好。
我的怒火單純的、徹底的、隻是針對他在我背後搞小動作這件事而已。
但這一點顧梵顯然是看不明白的。大男子主義的他隻會說自己做這一切隻是為了保護我。雖然我大可以和他爭論一番自以為是的保護與對方的需求根本不是一回事,但衡量一下,我還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主動規避風險。
我說:“我現在不是要興師問罪,隻是想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當中要多。承諾我已經做了,顧梵,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知道是我淚盈盈的視線打動了他,還是因為一直隱瞞的事情早已暴露這一點讓顧梵深受打擊。總之,顧梵終於放棄了他的垂死掙紮,深深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這件事,要從很早以前說起。”
“守魂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你應該還記得吧?”顧梵問道。
我點了點頭:“我們這一族非生非死、甚至隻能生活在陰陽兩界之間,說到底就是為了讓我們能夠觀察並且維持兩界的平衡——聽起來很拉風但實際工作條件簡直差到爆。要在兩界行走,還需要依靠代言人。”
顧梵說:“而我就是陰間的代言人。”
我愣住了:“等一下。可你那會兒還是活人,為什麼……?”
“這之中的原因,恐怕隻有問你們一族的元老才能夠說得清楚。但本君不是說過麼:我生活的那個年代,是堪比洪荒的亂世。妖魔橫行、戰亂不斷。陰陽兩界的秩序都已經形同虛設。”顧梵簡簡單單幾句話,就像我描述出一個顛沛流離的世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