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昕楊他們帶著醫生趕過來的時候，昕嵐已經自然而然地“緩過來了”。看著一臉歉意卻沒事的昕嵐，白昕楊這個做弟弟的鬆了一口氣。一旁的寧殊禦也體貼地看了看她：“沒事就好。”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溫和，不過卻是看向楚楚的，帶著一種毫不意外的明了——他知道剛才昕嵐發作隻不過是楚楚想把他們支走的一種說辭，準確地說，是支走他。
至於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楚楚收到他這樣的眼神也毫不意外，她也不在乎他會怎麼想。收回視線不再看他，她轉頭看向匆匆趕來的醫生：“不好意思，麻煩讓你過來這一趟。現在我的朋友沒事了，醫生你如果有什麼忙的就去吧，不用擔心這裏。”
“這都是我的責任，說不上麻煩，”醫生並不介意這些，“那我先去忙了，如果有事就叫我。”
“好的。”楚楚點頭目送醫生出了病房，轉頭就看見白昕楊正一臉後怕地趴在昕嵐的病床邊不放心地抓著他姐問東問西，昕嵐則在她看過來的時候飛來一記白眼：要不是你想著支開寧殊禦，昕楊會被嚇成這樣嗎？
楚楚毫不愧疚地坦然回視：嚇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再說你不是也同意了嗎？
昕嵐深吸一口氣，算了，楚楚偶爾也有混賬的時候，她混賬起來被氣的隻有自己。
楚楚挑眉收回視線，打完了那邊的眼神官司，下麵該處理這邊了。她轉身看向寧殊禦，嘴角揚起一絲象征性的禮節笑意，“寧殊禦，這裏需要安靜，咱們出去說話。”
“好。”寧殊禦也早就等在這裏。
關上病房的門走到樓道裏，楚楚看進他的眼睛裏，開門見山地問：“告訴我，為什麼還不走？”
寧殊禦看著楚楚眼裏的一片清明坦然，溫和的眼神又深了幾分，“你認為是為什麼呢？”
楚楚的眼睛眯起，“現在是我在問你。”
寧殊禦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楚楚，你說話就這麼毫不留情嗎？你所認為的無非就是我是為了多見見你才一直照顧你的朋友的。”
楚楚不說話。
“可是，我照顧的是你的朋友，你似乎沒有立場替她拒絕我的幫助吧？”寧殊禦的語氣很溫和友好，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楚楚覺得刺耳，的確，她沒有這個立場，昕嵐姐本身也是厚道的性格，她對幫自己的人說不出驅逐的話。寧殊禦……這是打算耍無賴了？
“這算什麼……”楚楚有些無奈，“寧殊禦，別玩兒了好不好，你也是每天有很多事要忙的人，你的好意我代昕嵐姐心領了，回去吧，啊？”
“你認為我是在玩兒？”寧殊禦眼裏慣有的溫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不得不正視的認真。
“難道你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來看昕嵐姐的？難道你不是因為我是冷易的女友所以才對我感興趣的？”楚楚不想和他就這個問題多說，在她眼裏快刀斬亂麻才是王道，“也許你覺得我好玩兒，可我並不想奉陪你；如果你很不幸地對我有那麼點兒意思，那我也很抱歉，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哪裏吸引了你；不管怎麼樣反正我是絕不會對你有所回應的我也沒有這個義務而且你這是在撬……”
“楚楚，”寧殊禦開口把她還沒說出口的“牆角”兩個字給堵了回去，“你用不著對我這麼不留餘地。”
不留餘地……楚楚沒法反駁他的話，神情有些悻悻的。可這事兒能留餘地嗎？一旦給他留了餘地他就會打蛇隨棍上吧？她到底哪裏得他喜歡了，現在改還來得及嗎？
“以前沒見過你這樣，一直以為你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就是矜持，原來……你並不知道矜持這兩個字是怎麼寫……”寧殊禦對她展開春風化雨般的微笑，笑裏有不易察覺的寵溺，“我還沒見過說這種話能像你這麼直白的姑娘。”
姑娘……一聽他這麼說她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直覺上不想再和他說下去，恰好樓道裏這時傳來一道整齊有序的腳步聲，雖然隻有一道，卻明顯不像是隻有一個人走路能發出來的。難道是……楚楚的腦子裏一瞬間冒出個念頭，是冷易的手下？
腳步聲的主人們很快就出現在他們麵前，是五個人，這五個人中走在最前麵的那個，正是一張熟悉麵孔，於朗！
楚楚在這種時候看到冷易那邊的熟人並沒有興奮起來，因為她在看到於朗之前先注意到了這五個人裏，有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