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粒都不能少(1 / 2)

太陽凶猛,地裏的麥子由綠色變成黃綠相間,慢慢的都要黃了。

頭頂帶花的咕咕鳥帶著特有的鳥鳴,發出“算黃算收,算黃算收“的聲音。

眼見著麥子就要成熟,樊不器和老範加快了挖窯的進度,兩家的女人也停下手裏的活計,加入了進來。很快的,窯洞就成型了,拎著小撅頭,老範把窯洞裏麵仔細的刮了刮,讓窯洞的裏麵看著平整一些,整個窯洞就基本上完成了,就差窯洞封口安門窗了。

門窗已經提前找莊裏的木匠把式打好了,用的最普通的木頭,能用就好。從水井打水,鏟土和泥,封窯門,安門窗,完整的窯洞就這麼挖好了,隻等晾曬好以後,再起個炕,就齊活了。

窯洞完工的當天中午,老樊請了老範一家人聚在了一起吃飯,就在自己家正窯,擺好了桌子。都是鄰裏鄉黨,幫了自己家裏這麼大忙,吃頓飯是必要的。樊娘從家裏雞窩僅有的兩隻母雞裏麵,選了一隻不是那麼瘦的,殺雞燉肉,盛在盆裏,端到了桌上。

老範拿來了上次送過去的燒酒,打開,和小苟爹兩個人,各自倒了一碗,就著雞肉就這麼喝了起來。

二蛋和小苟兩個人,各自手裏抓著窩頭,筷子夾著盆裏的雞肉,美美的吃著。尤其是二蛋,這是過年以後吃的第一頓帶葷的,吃的很是起勁。

兩家的女人都在灶窯裏麵忙活,擀麵條,燒火,邊幹活邊拉著家常。

吃過飯以後,老樊和老範兩個人就往北山上走去,兩家的地離得不遠,去瞅瞅地裏的麥子,晚上還要輪流的守夜,在地裏看守麥子,防著有人偷割麥子。往年有那不當回事的,當天麥子還好好的,睡了一個晚上,天明提著鐮刀去地裏收麥子,麥地裏光禿禿的,隻剩小麥岔子。

莊裏的年景是一年不如一年,糧食都是不夠吃的,不夠吃就隻能買糧食,沒錢買了,那就找莊裏地最多糧食也多的杜老財去借。說是借,其實就是貸,立個字據,拿自家的土地做保,來年了再還,還上了還好,還不上就連地都沒了。

樊家麥地裏麥子大部分都黃了,走到地邊,樊不器矮下身子,抓住一個麥穗,揪下來,放在手中,雙手合上,用力的揉搓,滿是繭子的手,麥芒也紮不痛,揉搓的差不多了,對著手裏吹了吹,吹掉了麥殼和麥芒,顯出了麥子。麥子有些幹癟,不是圓潤飽滿的樣兒。轉身朝著南邊,樊不器蹲在了地頭,看著遠處,滿臉嚴肅,捏了個麥粒放在嘴裏,腮幫子動了起來,眉頭緊皺。

麥子幹癟,今年的收成會不好,吃飯是個問題。

連續守了麥地兩個晚上,麥子基本都要黃了,收麥子了。

學堂也不上課了,文老師家裏也要收麥子,整個莊裏家家戶戶忙碌了起來,家裏不管老小,隻要是能用上的,都趕往地裏。

天還沒有亮,樊小苟一家都起來了,樊爹收拾鐮刀,磨著刀片,磨刀石和刀片相撞,呲呲呲的聲音來回不停。鋒利的刀片是割麥子的保障,磨刀片是個技術活,既要刀片鋒利,還要保持刀片的耐性,特別考驗磨刀的人手勁和感覺。

樊娘忙活著灶窯做飯燒水,樊小苟幫忙喂雞,提前給雞窩裏麵放好水盆,割麥子早起出門,一忙就忙到傍晚,僅有的一隻母雞,也得安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