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誰都沒有理睬她……
喉嚨喊到嘶啞,手背拍得腫起來,她甚至償到了口中腥甜的滋味……
“宮峻肆,你可以恨我,但不能這樣對洋洋,你會後悔的,真的。”她無力地呼著,無數遍重複這句話,但在這樣漆黑沉重的世界裏,誰會聽得到呢?衣袖,被輕輕扯了扯,是洋洋。
“媽咪,我……沒事。”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安慰自己的母親。
夏如水把臉緊緊貼著他的臉,連不敢再滴出一滴眼淚來,怕眼淚結成冰將他凍得更厲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夏如水以為自己也要被凍死的時候,門開了。
屋外,染過來一絲絲溫暖,她沉重地抬了抬眼皮,能看到自己垂落下來的睫毛上那片片白色。她沒有急著去看門外的人,而是第一時間去打量懷裏的洋洋。他的小臉通紅通紅的,不知因為被她護在懷裏的緣故還是發燒的緣故,身上沒有地方結冰。他的呼吸灼熱滾燙,但至少……還有。
她鬆了一口氣,這才眯眼去看外頭。強烈的光線讓她有些無法適應,但那具高挺的身影卻那樣醒目,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是他!
宮峻肆!
五年來,無數次在夢裏,她總會見到他,所以並不陌生。他的麵容依舊,俊美無敵,似乎雖然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痕跡,跟五年前一模一樣……又似乎,變得不一樣了。他一身黑衣立在那裏,就像全身長滿了利劍的黑夜主使,從頭到腳,沒有一絲溫度。
大抵,他的溫度和此時屋內的溫度一般。
夏如水試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最後隻能踉蹌著跪下,“求你,孩子發燒了。”
宮峻肆的表情冰冷,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掀起任何波瀾,她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
“他隻是個孩子,而且,他是……他是……”你的孩子幾個字,她用了好大的勁才有勇氣往外吐,但宮峻肆卻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
“隻要是從你肚子出來的孩子,都該死!”
她張大了嘴,驚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本就性冷,現在,更是接近冰點,無時無刻不像凝了冰一般,而且帶著戾氣。
雖然他近在眼前,但她感覺,他們已經隔開了千萬裏。
“哪怕……哪怕他是你的孩子也要這樣嗎?”她顫抖著問。
宮峻肆幾不可見地扯起了唇瓣,“我的孩子,不能從你的肚子裏爬出來,若真有那麼一個,也隻能怪他投錯了胎!”
竟是這樣!
五年前的他至少還有一絲人性,如果聽說是自己的兒子定然會在意,可五年後的他……冷得已經六親不認了。夏如水失望地閉了眼,她開始後悔生下洋洋,如果沒有生下他……
是她自私,自以為生下他便留得了一些宮峻肆的痕跡在,是她自以為自己有資格延續宮家的香火。
淚水,終於滾下。
無盡的悔恨。
宮峻肆轉身就走,就連步伐都泛著冷與無情。
“把他們帶走!”有人發布命令。
夏如水抱著洋洋被人拖了出去,才走沒多遠,洋洋就被人奪去。
“不要,不要帶他走。”她低聲叫著,但沒有人理她。她拚命地想要奪回來,但全身無力又被人押著。
她想要叫,可是喉嚨早就嘶啞……
她再也承受不住,軟軟地滑下去,閉了眼。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在她臉上摸著,低低地叫著什麼。
“洋洋!”她猛然睜眼,握住了一隻手。那手並沒有洋洋的那般柔軟,而且也大了許多,硬綁綁的,凹凸不平。
“啊啊,啊啊。”
當聽到這個聲音時,她定了定睛,看到了麵前的宮儼。宮儼此時正一臉焦急地看著她,看到她醒來才眉開眼笑。
“啊啊,啊啊。”
“爺爺。”夏如水一鬆勁,坐了起來,“我怎麼會在這裏?”
“啊啊,啊啊。”宮儼已經失語,說什麼誰也聽不懂。夏如水握住他那隻蒼老的手,“您就住在這裏嗎?住得還習慣嗎?”
“啊啊,啊啊。”
屋裏的擺設裝飾都古香古色的,都是為老年人量身定做的,和宮宅以前的風格差不多。而屋外,立著數個傭人,隨時供候差譴。
終究是親爺爺,宮峻肆對他極為不錯。
“宮老爺子,夏小姐醒了,是不是該吃飯了?”其中一個傭人眉開眼笑,像逗孩子般對宮儼道。
宮儼啊啊著,這才示意他們把東西擺起來,拉著夏如水要一起吃。夏如水恍惚了一陣,突然想到了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