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將軍琢磨著這番話,深深皺眉,“你的意思是,禦玲會給他通風報信?”
“這怎麼可能!小玲怎麼會給那種人通風報信?那個申屠梟,手上可是累累血債,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恐怖通緝犯,小玲不會犯糊塗的!除非是她——”後麵的話,秦元福忽然頓住,眼神也僵住了。
賀禦君看了眼後視鏡,眸色裏劃過瞬間的心痛,“福伯,你猜對了,我姐很可能愛上了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國際通緝犯。”
“這怎麼可能!”福伯還是不敢相信,心頭惋惜,臉色震驚。
車上三人不再說話,賀禦君眸色淡漠,心頭沉冷,隻希望姐姐在大是大非麵前能保持清醒,千萬不要犯了錯最後也淪為正義的公敵。
他不敢想,有朝一日當他為了肩負的使命而不得不手刃或槍斃申屠梟時,攔在他麵前的人,是他最親近的姐姐。
所以這一切隻能在暗地裏進行,隻能瞞著姐姐,最好是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申屠梟就已經被他們幹掉!
可他不知道的是,賀禦玲跟申屠梟暗地裏保持著聯係,他麵上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姐姐心裏對他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猶如明鏡。
*
將老爺子安頓好,賀禦君回到小洋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想著今天倉促離開的小丫頭,嗅著屋子裏還殘留著的屬於她的氣息,賀禦君坐在寬大的沙發椅裏,閉目靠著,緊繃運轉了一天的大腦終於放鬆,滿心滿腹思念著的都是那個小妖精。
若她在,此時肯定會溫柔體貼地站在身後,幫他按按肩膀,同他說說話。
隻要抱她在懷,再緊再累的神經都會得到慰藉。
情到濃時,一分一秒的離別都會格外煎熬。
何況他們這一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麵。
男人沉沉喘了口氣,暗暗決定,這邊一定要早早結束,他要盡快回去見見那丫頭。
安靜的臥室突然傳來電話響,他猛然一驚起身,望向床邊座機的眼神滿是淩厲。
然而,等到拿起話筒,聽到那邊一聲悅耳動人的呼喊,男人冷硬橫起的麵部肌肉頓時鬆懈下來,隻剩滿滿的柔和與笑意。
“到了?”
電話裏,筱筱吐槽:“這都幾點了呀,我爬也爬到了啊!怕你一直忙,沒打擾你。”
“嗯,我也的確是剛回來。”在心愛的女人麵前,他不需偽裝什麼了,高大挺拔的身軀放鬆下來靠在床頭,閉著眼舒舒服服聽電話裏女人的呼吸,低沉的嗓音因疲憊而格外暗啞,“回到家裏,空落落的,沒有你的聲音和身影,才想起你走了,心裏正難受。”
筱筱沒想到他冷不丁地來這麼一番話,心頭一熱,小心跳亂了節奏,甜糯扭捏地哼哼:“真的嗎?這麼甜的話,哪像你說出來的。”
男人笑,英俊的眉眼染上了溫柔,臉龐越發俊逸迷人,“嗯,當著麵兒說不出,在電話裏……厚著臉皮還是能說的。”
女孩兒笑出聲,心裏甜甜地,“暫且相信你吧!”
兩人都肉麻地笑著,賀禦君想起一事,主動談起:“今天下午,章國智被警方抓捕了。”
果然,筱筱聽得一驚,但第一時間想到另外一件事,急忙問道:“你沒事吧?上次他不就拒捕嗎?你身上有傷,不要逞強!”
“嗯,叔叔記著你的話,我沒動手。”低啞地應了一聲,賀禦君想到傍晚時分姐姐那番話,猶豫了下說出,“抓捕章國智的罪名與我姐無關,她一直說記不起推她墜海的人是誰。”
“啊……”筱筱低低歎了一聲,明白賀禦君刻意說這話的意思,吱嗚著問,“姐姐是不是故意不肯說的?是不是因為那個人……”
後麵的話,筱筱猶豫再三,又沒問出口,但心裏已經明白。
叔叔一直懷疑安大偉跟姐姐墜海一事有關,現在姐姐不肯說,很大的原因應該就是怕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賀禦君說出這話,原本是想間接告訴筱筱,安大偉安全了,不會有事了,她也不用再擔心會因為這件事使得他們感情破裂,好叫她安心下來。
可筱筱聽了這話,心裏卻越發愧疚——就因為她有一個這樣敗類人渣的爸爸,就因為這割舍不斷的父女血緣關係,害得姐姐如今有仇不能報——叔叔是不是怨她了?
她一直沉默著,賀禦君隻好又喊:“怎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