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茫然的望著墓碑上的照片,第一次認真的打量父親的容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跟他長得像不像,但是她記得有一次,淩穆霜的生日宴會,家裏來了很多客人,其中有一名客人,不知是逢迎還是真心話,他說唐董的女兒跟唐董長得真像,當時她不以為然,甚至還嗤之以鼻,可唐立勳那一刻臉上綻放出的笑容,卻深刻的印進她的腦海,直到現在都忘不掉。
手顫巍巍的伸向前,指尖顫抖的撫摸著父親的臉龐,哽咽著開口:“爸爸,對不起,喊的有點晚,沒能讓你在生前聽到,我很遺憾。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在那一天你說出:因為你是夏如尋生的女兒,所以我相信你。在你說出那個話後,我就原諒你了也不恨你了,我相信了我母親是你一生的摯愛,隻是我的自尊心作祟,不想輕易在你麵前屈服,才會遲遲不肯了卻你的心願,現在想想,我真是幼稚,沒有贏的過孩子的父母,又怎會有輸給父母的孩子……”
兩顆清澈的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那是無聲的哭泣,如果時光能夠從來,她不會讓一個老人帶著這樣的遺憾離開人世,“爸爸,一路走好。天堂不會再有寂寞,媽媽會在那裏等你。”
時光雕刻,光陰不在。
她回想著當初在唐家生活時,常常會看到唐立勳倚立在窗前,盯著遠處的夕陽發呆,那時候,她曾經有過一個疑惑的念頭,他,一定很寂寞吧。會對夕陽發呆的人都是寂寞的,他們必定是在懷念,已經離開自己,很久很久的愛人……
唐哲來到她麵前,扣住她的頭按在了自己肩上,輕拍她的背,有一種安慰不需要說出來,行動就是最好的詮釋。
唐哲望著唐立勳的照片,沒有把他想說的話直接說出來,而是用眼神來傳遞,他相信,人若真有在天之靈,那麼他說的這些話,一定都會被聽到。
“唐董,請原諒我不能喊你爸爸,因為母親的緣故,外公的緣故,我們之間無法像親人一樣稱呼,但是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我一直記在心頭,你放心,我不會就這樣讓你含冤而死,我一定會替你報仇。”
“我愛上了你的女兒,因為她,我無法與你成為仇人,也因為她,你無法對我下手,這是上天殘酷的地方,也是上天仁慈的地方,若沒有她,我們會成為勢不兩立的敵人,可若真把利刃對準了一個養育了自己二十幾年的人,我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同樣的,你一直很看重我,也很喜歡我這個兒子,若沒有你女兒這層關係,我相信你和我一樣下不了手,感謝艾琳的存在,讓你我做不了親人,也成不了敵人,艾琳是你心頭肉,我知道,所以我在這裏跟你發誓,這一生一定會好好待她,愛她,敬她,保護她,不離不棄,直至終老。”
……
一位商業大亨的華麗人生就這樣結束了,那些虛情假意的人也脫掉了偽裝的麵具,開始露出醜陋的真麵目。
淩穆霜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直視著對麵的律師:“我老公生前留下的遺囑,財產是怎麼分配的,念給我聽聽。”
律師點點頭:“好的,稍等。”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清了清喉嚨:“我名下居住的金玉別墅在我死後由我妻子淩穆霜繼承。”
淩穆霜聞言,唇角彎了彎,這個老東西,算他還有良心。
“還有呢?”
她抬高下巴,等著律師繼續念下去。
律師麵有難色,她眉頭一蹩:“怎麼了?念啊,怎麼不念了?”
“唐夫人,沒了……”
“什麼?沒了?”
她騰一聲站起來,不敢置信的奪過律師麵前的遺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唐立勳怎麼可能隻給她留一幢房子。
她的視線在瀏覽了麵前的唯一一份遺囑後,臉色成了豬肝色,遺囑上麵真的隻分配了一套房子給她,她氣得雙手直抖,把遺囑摔到律師麵前:“一定還有其它的遺囑,拿出來,給老娘拿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律師抹把汗:“唐夫人,真的不了,唐董事長生前交給我的遺囑僅這一份。”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唐立勳除了你一個律師沒有第二個,他不交給你他交給誰?”
“這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