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你很神秘(1 / 2)

我和米脂一直轉到了午夜12點,從市中心一路走,最後到了菱湖公園。午夜12點了,夏天的微風甚是醉人。我想進去公園裏轉轉,米脂說太晚了別去有危險,可是我心裏卻燃起了強烈的衝動,想進去走一走。

“你有趙秦漢電話嗎?”我問米脂道。

“有,怎麼了?”米脂從兜裏掏出來一部古舊的、破破的諾基亞手機。

“撥通他電話,然後給我。”我果斷地說道。

電話撥通後,我對著電話裏說:“趙秦漢,我和米脂在菱湖公園門口,我們想進去裏麵轉一轉,但是怕太晚了不安全,你能不能過來充當下我們的護花使者?”

電話那頭很吵,他們似乎依舊在狂歡,趙秦漢連問了幾遍我在說什麼,我頓時覺得掃興,很沒有禮貌地掛掉了電話。

心裏說不出來的狂躁與抑鬱,我感覺我體內有一隻魔鬼在迅速地成長,就像是吸毒者一樣,越是明知道這是界限,越恨不能打破這界限。至此,我才真正明白了刑風為什麼說這五年的條約特別苛刻,原來人的心被禁錮被格式化之後,那種長期得不到發泄與放縱的心結才是最可怕的。而今晚,一下突然放鬆的我,心頭湧起太多的傷感,心裏生出太多太多的絕望與孤獨,像一根繃緊了很久的彈簧突然鬆開,便恨不能一下蹦到千裏之外不再歸來。

“他來不了,我們進去,你敢嗎?”我直視著米脂,問道。

她很怯弱地搖了搖頭:“不,太晚了,我不去,你也不許去。”

“為什麼?”

“因為太晚了,有危險。”她小聲地說,語氣卻像剛才勸刑風不要喝酒一樣堅定。她小小的個子裏似乎裝著很清晰的是非觀,非此即彼,沒有借口與理由可找。可是她偏偏是被所有人誣陷為罪惡之源的那個人。

“我保護你。”我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保護不了,我們都會有危險。那邊有家奶茶店還沒有關門,我們去喝奶茶,我還有二十塊錢,我請你。”米脂依然堅持著。

我和米脂在原地僵持了十多分鍾,我感覺體內那一股被壓抑著的火焰越燃燒越旺盛,我幾乎無法抑製自己的心神,說話的語氣愈加地狂躁,最後我幹脆讓她回家我自己進去,她卻非要拉扯我不讓我進去。我凶她,她便低著頭站在原地一言不發,我一往前她就用力地拉住,臉上帶著一種我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倔強。

一輛出租車狠踩住了刹車,停在了我們的麵前。車門打開,趙秦漢從車上走了下來,剛下車就四處張望著垃圾桶,然後朝著垃圾桶疾步走過去狂吐開來。

米脂又做了一件讓我十分意外的事情,她從兜裏掏出一團皺巴巴的紙巾,朝著趙秦漢走過去遞給他。趙秦漢吐完,胡亂用紙巾擦了擦嘴,忙不迭地把目光投向了我:“潘如書,你沒事吧?”

我站在原地,環抱著雙手睥睨著他,微風吹亂了我的頭發,我紋絲未動,甚至都懶得用手去撥一撥,就任發絲這樣肆意地飄舞著。

趙秦漢不自覺地朝著我走來,米脂弱弱地跟在他的身後,像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影子。

“我把那一箱酒都喝光了。”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我,我突然覺得他一定是個很有野心的男人。這樣雄心勃勃的目光,我隻在他這裏見過。靳言的目光是冷漠的,刑風的目光是溫和的,他們的目光裏都沒有野心,可是趙秦漢有。

“哦。陪我們進去吧。”我回避著他的目光,高昂著頭走在他的麵前,像一個踩著高蹺、戴著麵具的伶人,一邊享受著這些不知情者的仰慕,一邊隨時擔心一腳踩空便萬劫不複。

“好。”他回答得特別幹脆,也很幹脆地跟了上來。

菱湖公園是S市市區裏最大的公園,位於菱湖邊上,向市民完全開放。因為不收門票,所以很多無處可去的情侶在夏天都會來這裏幽會,樹叢裏一躲,湖心亭裏一坐,滿腔情意盡掩蓋在這夜色之中。不過,這一帶晚上很少有人值守,太晚了很容易橫生事端。

我一個人兀自走在前麵,也毫無顧忌趙秦漢有沒有跟上來,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會跟上來。

我沿著湖邊緩緩地走著,穿著白色襯衫配著牛仔短褲,襯衫處打了個蝴蝶結,長發傾瀉下來隨風肆意地飛灑,這讓我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愜意與自由。

在一個拐角處,我不經意回頭,卻恰好對上了趙秦漢的眼睛。他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宛若湖水一般幽深,眼珠泛著波光點點似是對我背影的迷戀,我不知道在他眼裏我是多麼高不可攀的女子,以至於他的目光竟像是段譽遇到王語嫣時的那般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