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生摸了摸鼻尖,“這不是再正常不過了麼?”
花涼搖了搖頭,“不對的。”說著,抬手指著西牆。房子近期粉刷過,漆麵還很新,屋子裏有淡淡的漆粉味兒。
柳木生眨了眨眼,走到西牆邊一看,果真是粉過的,隻是這粉略顯粗燥,伸手在上麵抹上一把,指腹上會留下一些細細的白色粉末。柳木生皺了皺眉,回頭看花涼,“那又如何?”
花涼詫異的看著他,“你不覺得很怪麼?”
柳木生“啊!”了一聲,“哪裏怪了?”
“太幹淨了。”花涼說。
柳木生摸了摸鼻尖,還是有點懵,“不是說了新刷的?幹淨很正常。”
花涼搖了搖頭,“你不懂,我以前生在揚州,家中舅母舅舅也曾是依靠打魚為生,家中時常要在房中擺放或多或少的魚鮮,通常時常擺放潮濕之物的房子裏都特別的潮濕,牆麵上即便是粉刷了白漆,但漆質惡劣,不出幾天,青磚返潮,牆麵周圍便會漸漸出現牆皮龜裂,周圍泛起黑點的現象。”
柳木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還不曾知道有這等事。
花涼苦笑,這種常識在普通農戶家中再簡單不過了,也唯有柳木生這樣生在官宦之家的公子不知道罷了。
“那這牆?”柳木生站在牆邊,怎麼看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妥之處啊。
花涼走到牆邊,抽出腰間防身的匕首,對著牆麵重重了劃了一刀。
柳木生不知她適合用意,凝神看著,便見牆麵被花涼用匕首輕輕刮掉了一塊兒粉皮,裏麵露出一片金光。
“這是?”
花涼哼了一聲,繼續刮,果然,粉的下麵是流著的金水。柳木生詫異的看著花涼,“這,什麼情況啊?”
花涼冷笑道,“想來那晚王三表弟並非隻是遇見了水怪那麼簡單。一個普通漁民自然是弄不到這種金水金粉的。”
“你說,這金粉是不是就是粉刷金船的?”柳木生伸手在牆上抹了一把,其實這種金粉裏麵含金量很低,即便是整麵牆都塗上了厚厚一層金粉,但扣下來後,能提煉出來的也是不多的。”柳木生癟嘴道,此時竟也是沒了憐憫之心,這王三的表弟,恐怕也是撞破了什麼,投了漆船的金粉,然後偷偷刷在自己的牆上,外麵又刷了一層白粉。牆上刷了含金的金粉,泄了牆上青磚返出的潮氣,白粉上自然就少了脫皮和返潮的黑斑。
花涼抿了抿唇,“他怕是以為這金粉便是純金融的。”
柳木生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目光落在躺在榻上的屍體上,凶手出手很辣,一擊斃命,顯然是殺人的一把好手,且凶器乃是隨處可見的唐刀,實在是無甚稀奇之處,線索更是少之又少。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衙門打扮的衙役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進屋後二話不說就把柳木生和花涼團團圍了起來,為首的捕快打扮的大喝了一聲,“把人給我抓起來。”
柳木生一皺眉,“啪!”的一聲收了扇子,“你是什麼人?”
韓張冷哼一聲,“廢話,來人,給我先把這兩個人給綁了。”說完,幾個捕快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抽刀的抽刀,亮劍的亮劍,柳木生眉頭微皺,方想動武,花涼在身後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輕聲說道,“不要輕舉妄動。”
柳木生不甘不願的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花涼看了眼韓張身後,輕聲說道,“車夫還沒回來。”
“他們商量好的?”
花涼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人家既然想讓咱們去,去見見何方?”
柳木生咧嘴一笑,“你不怕?”
花涼翻了個白眼,“我是覺得堂堂大理寺的少卿,不會一丁點的本事也沒有吧!”
柳木生被她酸得一樂,一旁的韓張怒道,“嘀嘀咕咕說什麼呢?給我押走。”
幾個衙役衝了過去,柳木生哼了一聲,“別碰爺,爺倒是要去見見這滄州刺史。”說著,拽著花涼走在前麵。
衙役摸了摸鼻子,朝韓張投去視線,韓張擺了擺手,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西麵牆壁,眉頭皺了皺。
“韓捕頭。”一名衙役從外麵進來,附耳在韓張耳邊說了幾句,韓張臉色微微變了變,:“此話當真?”
那衙役皺了皺眉頭,說,“嗯,聽說是曹大人的朋友,之前還在鬆鶴樓一塊吃飯,這會兒抓走,會不會?”
韓張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說,“不管是什麼人,在滄州境地發生命案,就要走滄州的衙門,行了,看好現場,仵作呢?先行眼看屍體吧~!”
衙役“嗯”了一聲,轉身離去。
韓張看了眼榻上的屍體,皺了皺眉,心中暗道,滄州府啊,怕是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