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後。一切已經結束。
乘厘在雨幕中,探了王允的脖頸,擼起他胳膊,手指畫了個符咒,但很快被雨水衝刷掉。
一遍,兩遍、無數遍。
我心裏五味雜陳,雖然王允不是個東西,但好歹,他這個人渣陪我度過最美好的青春,現在他死了。
就算是乘厘那個冷麵男,也皺了眉頭,一幅愁容,一遍一遍的要救王允,或許是他身體裏的女鬼。
為得到他乘厘,那女鬼佛擋殺佛,人擋殺人。換做一般人,早就妥協了。
“乘厘在殺人?!”
我瞪那個叫季征的男人一眼,別瞎說話。
要不是因為這個陌生男人,死活抓著我的腿,求救不成,誣陷是我重傷了他跟我糾纏不休的話,興許我還能見最後一幕。
乘厘胸膛一震,噴出一口鮮血。
“別過去,乘厘要麵子,你還是假裝沒看到他算了!!”
這季征敲了竹杠,還自以為多了解乘厘,竟然對我指手畫腳????腳?
不是,他認識乘厘?
“別這麼看我,你把我腿先放下,讓我從這個被人拖行的姿勢站起來好吧!!”
好,我忍。
之後他一臉深沉的看著乘厘不說一句話,任憑乘厘雙手撐在地上,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也不過去幫忙,甚至還攔著我。
“走吧,你如果有家的話,先回家吧,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去招惹乘厘!!”
我竟然鬼使神差信了這個季征的話,就算他是騙子,當時那個特定的環境和氛圍,加上他看似比我更要了解乘厘,我也隻能聽他話。
轉身的那一刻。我聽到有警笛聲。
腳步再也挪不動。
“我要去救乘厘,果然,這是那個女鬼的陷阱,得不到乘厘,就要毀了他!”
季征掐的我肩膀生疼,他高大威猛一臉絡腮胡,看著像江洋大盜,加上那副凶巴巴的表情,我迅速冷靜下來。
“那是他倆的事兒,管你什麼事兒,你誰啊,你是乘厘的女人,還是他媽?!”
嘿,叫板是吧。
但,一張口,還是軟了下來,“什麼都不是!”
“這就得了。乘厘最討厭被人對他指手畫腳。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包括現在,他能處理好!”
又是一道驚雷,我沒聽清楚季征的話,但他的表情我記住了。
我膽敢朝乘厘走上一步,他季征會弄死我!
警笛聲由遠逼近。
有個身影從夜色中,跑過來。
陳意隻是笑著看了我一眼,就跑向乘厘。
他和乘厘說了什麼聽不清楚。
但他拚命撕扯乘厘,乘厘保持那個撐地姿勢不變,一言不發。
“你特麼的鬆開我,我要過去!!這下不隻是我一個人看到乘厘那副衰樣兒,陳意也看到了,一個人看和無數個人看有什麼區別麼!!”
掙脫了季征。
我在跑過去的途中,陳意的聲音,愈加清晰。
“你特麼的清醒一點兒,王允的軀殼壞了,即使你是天王老子也回天乏術了!再說警察在向我取證之後,接到報警,說這裏有凶殺案,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特麼知道不是你殺了王允,但這種鬼怪隻說,根本拿不到台麵兒,警察會相信麼,警察隻相信證據。”
陳意拚命的往王允身上抓,脫掉上衣,擦拭王允胳膊。
“這下證據沒了。王允身上隻有我的手紋,你快走吧,別當做幫凶被抓起來!!”
乘厘依舊一言不發,表情越來越凝重。
“你特麼的別以為欠我什麼人情,我陳意不需要。徐姐跟我說你為了幫我們扳倒張春梅才做的這一切。現在應該是我報恩的時候到了,再說,我陳意也殺了不少張春梅的雇傭兵,像我這樣的凡人,活上六七十歲已經很滿足了,現在我快三十歲,賺了一半歲月不說,大仇得報,殺人也該償命,再加上報你的恩,你說這一舉多得,我陳意是不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陳意越說越激動,開始語無倫次,手腳亂舞。
我看著他,雨水衝刷著他的大眼睛,血絲密布。
那一刻,我真的特別難受。說不上為什麼。
陳意給我擦去眼淚,逞強的笑著,“哎呀呀,你說我真是的,二十多歲的年紀就遇到了你,多幸運。有的人四五十才遇到生命裏最想保護的人,你說我這個男人,比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活的值。”
我不想陳意死,不想任何人死。
殺人償命,一旦進了監獄,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陳意這號人了。
陳意凝視著我,用笑容憋著要滾下來的淚,把我抱得死死的,聲音嘶啞呢喃,“我是真喜歡你,喜歡到心尖兒上。有時候我會想當年你失去媽媽之後,生病了怎麼辦,渴了餓了怎麼辦,被人欺負了怎麼辦,想著想著,我這心髒就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