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每一個角落。陸曉柔毫無生機地躺在病床上,臉上被溫遙劃傷的地方纏著一層白色的紗布,因為流產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
霍景免高大的身軀立在一邊,黢黑的眸中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從來沒有想過陸曉柔會懷上他的孩子,他以為他是從未碰過她的。而現在,這個孩子,因為溫遙的殘忍跟惡毒流掉了。
嘟,嘟……
手機震動的聲音打斷了霍景免的沉思,是精神病院那邊打來的。
“喂,霍先生嗎?溫小姐不見了。”
溫遙不見了?
霍景免的眼中迅速閃過什麼,下一秒,直接邁腿衝了出去。
黑色的邁巴赫在夜色中一路疾馳,最後停在了那家已經來過無數次的精神病院門口。院長早已迎了出來,在看到霍景免的那一刻捧出了討好的笑臉,“霍總,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是秦先生帶走了溫小姐。”
秦先生?
嗬,除了秦易還能有誰。
霍景免俊朗的臉上立刻染上了怒意,他一直都知道,溫遙跟秦易一直都曖昧不清的,沒想到這次竟然還背著他跟秦易逃跑了!
“你們精神病院是幹什麼吃的,一個女人都看不住?”霍景免不耐煩地扯了一把領帶,一想到溫遙消失了他就隻想殺人。
院長伸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支支吾吾道,“霍總,看門的守衛說秦先生今天帶溫小姐離開的時候,溫小姐額頭流了很多血,他怕會死人,就答應讓秦先生帶溫小姐去醫院了……”
院長還在說著些什麼,霍景免已經再次坐進了車裏,馬不停蹄地啟動了引擎,還順便撥通了秦易的電話。
“喂,秦易,你他媽把溫遙帶到哪裏去了?”霍景免對著聽筒,極力壓抑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怒氣。
電話那端的秦易沉默了很久,半晌,他無聲地掐斷了電話。
霍景免狠狠拍了一把手下的方向盤,正想打電話讓助理調查溫遙現在的位置,手機卻在這時候收到一條短信。是秦易發來的,一家醫院的地址。
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霍景免強行壓了下去,隻是手心的汗意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由於是深夜,醫院的走廊空無一人,隻有慘白的燈光照射著幹淨的地板。
霍景免突然想起他今天帶著陸曉柔離開的時候,他身後的溫遙也是這般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走廊深處,秦易靠在牆壁上,手中夾著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煙,俊朗的臉上布滿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帶著滿身悲傷的頹廢。
霍景免覺得喉嚨發幹,他幹咳了一聲,道,“溫遙呢?”
秦易突然嘲諷地笑了起來,帶著絕望,“霍景免,世上再無溫遙,她死了。”
溫遙……死了?
這個念頭像是魔咒一般定住了霍景免,讓他整個人不能挪動半分。
可是怎麼可能,溫遙怎麼會死?她是那個跟在他身後跟了整整十年的溫遙,她是那個設計爬上了他床的溫遙,她是那個用孩子當作籌碼的溫遙,她更是那個害死了媽媽的溫遙!這麼惡毒的女人,應該活在這世間受盡折磨才對,怎麼會死呢?!
霍景免雙拳緊握,額頭的青筋因為太過用力而高高凸起,雙腿一步一步逼近秦易,最終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溫遙不會死的,秦易,你在撒謊。”
秦易丟掉了手中的煙頭,用力甩開了揪在他衣領上的那雙手,憤怒地揮拳把眼前的男人打倒在地上,“霍景免,遙遙就是你害死的。是你為了陸曉柔,推她撞到床杆,現在她失血過多死了,你滿意了嗎?”
霍景免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液,啞聲道,“帶我去見她。”
除非親眼見到溫遙的屍體,不然他不會相信她死了。
不,溫遙不會死。
霍景免搖了搖頭,試圖甩開腦中的這個念頭。十年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溫遙會死的這個事情。沒有他的允許,她是不會死的,她最怕他了。
霍景免跟著秦易,一路走向走廊的最深處,最終停在了太平間門口。
“秦易,我要見溫遙,你帶我來這裏幹嘛?這裏是放死人的。”霍景免高大的身影在門口站的筆直,一步也不肯再往裏挪。
秦易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朝著太平間中走去,最後在一張蓋著白色床單的小床前站定。
“霍景免,你不是要見遙遙麼?過來。”秦易笑得詭異,笑得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