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免不由自主地朝前邁步,但始終不敢伸手掀開那塊床單。
床單很薄,依稀可以看得見下麵躺著的是一個人的形狀。霍景免始終不敢伸手,他怕,此生從未如此害怕過。
如果,下麵躺著的人,真的是溫遙,他要怎麼辦?
這個猜想著實把霍景免嚇了一跳。
不,不會的,他最了解溫遙了,她的命最硬了。這一定是秦易用來欺騙他的手段,他現在就要拆穿!
心中天人交戰著,霍景免深呼吸了一口氣,但是伸向床單的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著。
白色的床單就像是一層神秘麵紗,終於被揭開。
床上的女人小臉慘白,星眸緊閉,整個人了無生息。可是,她的臉仍舊是如此熟悉,除了溫遙還能有誰?
霍景免黢黑的瞳孔驟然瞪大,一瞬間,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間,悲傷、恐懼、震驚、絕望……這一切幾乎要把他吞沒掉。
怎麼可能是溫遙!
霍景免隻覺得整個人再也呼吸不過來,雙手無力地垂在了身側。半晌,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顫抖著伸手撫上了那張熟悉的臉。此刻,它毫無溫度,冰冷到極致,正如他的心一樣。
“溫遙,你給我起來,別裝死。你不是最愛跟我玩花樣了嗎?這是不是又是你的惡作劇……”霍景免拚命搖晃著床上的人兒,可是她仍舊不為所動,像是,就像是死透了一般。
秦易突然笑的癲狂,“霍景免,你也會有今天。恭喜你,這世上唯一一個愛你如命的女人終於死了,是被你親手殺死的……”
秦易一字一句的嘲諷像是一柄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淩遲著霍景免的心。
溫遙真的死了,可是他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霍景免一手捂著自己的心口,一手緊緊捧住溫遙冰冷的臉頰。秦易卻不讓他如願,狠狠將他推去了一邊,“霍景免,遙遙你也看完了,你走吧。遙遙她不想看到你,生前你把她傷的體無完膚,也是你親手殺死的她,現在你不要在這裏髒了她的輪回路!”
霍景免站在離溫遙屍體一步開外的距離,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雙腿不受控製地朝著那具冰冷的屍體邁去,“遙遙,遙遙,我接你回家。”
遙遙,即使你作惡多端,即使你惡毒成性,即使你三番四次地算計我,可是我還是沒辦法接受你死了的事實,我寧願這隻是一場夢。我要義無反顧地帶你回家,夢醒後,殺人放火你隨意。
這些話,霍景免想了很久,他多麼想要親口告訴溫遙……
秦易攔住了霍景免伸向溫遙的手,“霍景免,遙遙不會想跟你回去的。”
霍景免麵色冰冷,眸中帶著嗜血的光,冷聲道,“秦易,我知道你愛溫遙。可是她愛了我十年,霍家是她的家,她一定會想要回去的。”
……
霍家。
霍景免像雕塑一樣坐在溫遙的床邊,巍然不動,滿眼神情地看著床上的女人。
而溫遙被換上了她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正乖巧地躺在被窩裏,雙眸緊閉,像過去一樣安靜。
多麼熟悉的場景,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床上躺著的溫遙毫無生機,麵色蒼白,那根本就是一個死人!
“溫遙,你的生命不是一直都很頑強的嗎,怎麼會死呢?”
“溫遙,你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害死了媽媽,這些賬我都還沒有跟你算,你怎麼有資格死?”
“溫遙,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愛我,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嗎,你怎麼可以現在死?”
“溫遙,十年前是你來到霍家,分走了媽媽對我的關愛,五年前又是你招惹的我,現在你居然一聲不響地就死了!”
“溫遙,我不是故意推的你,對不起……”
霍景免自言自語著,終於低聲啜泣起來。十年了,溫遙陪著他十年了,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
不甘和憤怒湧上心間,霍景免失手打翻了床邊的書桌,粉紅的日記本從抽屜裏掉了出來,霍景免顫抖著雙手打開——
【今天我被領養到了霍家,這裏很大很豪華,那個叫做霍景免的男孩真好看,霍媽媽說他以後就是我的哥哥。】
【哥哥真的很討厭我,可是我還是想要跟著他呢。】
【我好像愛上哥哥了,怎麼辦?】
【昨天晚上我跟哥哥睡到了一起,那裏真的很疼,原來跟哥哥睡覺是這個樣子的。雖然很疼,可是我很開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哥哥說是我對他下藥了。我怎麼會對他下藥呢,我愛他啊。】
【我懷孕了,是哥哥的孩子,我想要把孩子生下來。】
【今天哥哥要訂婚了,我要做最漂亮的妹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