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抵著溫遙太陽穴的槍支再度朝前探了一點兒,溫遙被迫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待在角落,都能感受生命受到威脅。
那綁匪似乎是不滿於霍景免的態度,不輕不重的朝溫遙踢了一腳,使溫遙發出一種類似於嗚咽的聲音。
這聲音令霍景免心中一痛,在溫遙的嗓子被水銀毀了的時候,所發出的就是與此時一般無二的聲音。
“呸,什麼態度?老子給你拿錢的機會是抬舉你,你就這麼命令老子?”綁匪抵著溫遙的槍口微微一抬上了膛,對著霍景免威脅道。
“給老子湊近點兒。”
霍景免並不知道溫遙的嗓子已經被治好了,他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溫遙因為自己的態度受到威脅而不能言語,心中是止不住的抽痛。
麵對著對溫遙動手的綁匪,霍景免稍稍讓步。
“你別動她。”
他彎腰重新將地上的箱子撿起來,拍拍箱子上的灰塵,雙手捧著箱子朝前走了幾步,對著綁匪微微俯身下去。
那是他這輩子都從未有過的卑躬屈膝。
而他與溫遙之間離的近了,溫遙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霍景免身上,似乎一刻都不想從他身上離開。
霍景免瘦了,憔悴了,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都快要消失殆盡。此時此刻,站在她麵前的霍景免已經失去了昔日的意氣風發,滿眼之中不再是精明,隻有與她對視的目光中,蘊含著的深深悲痛。
“這還湊合。”那綁匪才不管霍景免與溫遙對視,一抬手直接將那箱子拿下來,在手上掂了兩下。
“謔,還真挺沉。誒我說,你小子堂堂一個霍家董事長,應該不會騙我吧?”
他握著槍支的手仍舊抵在溫遙的太陽穴上,另一隻手抬起來,在近在咫尺的霍景免臉上輕拍了拍。
這也是秦易的交代,要他們在霍景免死之前,盡可能的在溫遙麵前多折辱霍景免。
他就是要讓溫遙看看,她所喜歡的霍景免,同樣有宛如喪家之犬的時候。
霍景免本能的偏頭躲了一下,那綁匪眉頭一皺,手指輕按似乎就要扣動扳機,“我勸你想好了,是要麵子,還是要這女人。”
溫遙的神色瞬間變得驚懼,她並不知曉秦易與這兩個綁匪之間背後的勾當,而對於死亡,恐懼是每一個人類的本能。
溫遙的神色深深的刺痛了霍景免,他輕輕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依舊是一言不發,隻是將方才別過去的頭再度偏了回來。
綁匪看到這一幕滿意的抬頭,在霍景免臉上再大力甩了幾下,才心滿意足的開口,“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哥欣賞你。”
隨著這句話,這綁匪突然發力,朝著霍景免臉上狠狠的抽了過去。
“啪。”隨著驚天響徹的一聲,霍景免往後稍稍退了半步。他臉上迅速浮現了五個指印,溫遙見狀,嗚咽掙紮的聲音更為強烈。
霍景免抬起頭看著一臉汙穢笑意的綁匪,又看了看在原地掙紮的溫遙,已經攥成拳頭的手狠狠握緊又鬆開,最終他還是再度走了上去。
眸光低垂,輕聲開口。
“遙遙,別怕。”
別怕,我在呢。
無論我受了什麼樣的羞辱,都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危險。
那綁匪依舊樂樂嗬嗬的看著霍景免,似乎對繼續羞辱他這個遊戲喪失了興趣。他將抵著溫遙的槍口輕輕抬起來,又平平穩穩的放回去。
“霍先生,雖然我很想把這個女人還給你。可是不好意思,業內不成文的規矩,她得死。”
“什麼狗屁規矩!”看著溫遙一雙難掩驚懼的眼睛,霍景免幾乎是咆哮一般的站在原地,盯著那綁匪的眼睛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隨著正威脅著溫遙的綁匪緩緩扣動扳機,早已經藏匿在一邊兒的綁匪槍口正對準了霍景免的身後半步。
——人在麵前有巨大威脅與震驚的時候,後退半步幾乎是一種本能。
在這個過程中,溫遙充滿眷戀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霍景免,一絲一毫的時間都不願意從他身上離開。
這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而如今她將要死去,如果能在死去之間最後一個人看的是他。
她覺得心滿意足。
“啪!啪!”幾乎是兩槍槍聲接連響起,打向溫遙的是空槍,打向霍景免的,是真槍實彈。
而秦易千算萬算,終究算錯了霍景免的本能。
此時的霍景免正死死的撲在溫遙身上,拚盡全力的將她保護起來。
他深深的看著溫遙的眼睛,眼眶中充滿了失而複得的喜悅。
霍景免的手指在溫遙的臉上輕輕劃動,視若珍寶。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