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遙與霍景免雙雙回了醫院以後,秦易很快找上了溫遙。
他將溫遙堵在了醫院的安全通道裏,將溫遙環在自己肩膀的中間,聲音中帶著一股悲傷。
“遙遙……你見到了霍景免,他也答應接受治療了,你……”
秦易的話將盡未盡,卻刻意帶了一些令溫遙覺得愧疚的態度。他知道溫遙素來心軟,他的強勢未必能夠換來溫遙的妥協,但如果他軟下性子來,那麼一定可以。
果然如他所料,溫遙麵對著這樣的秦易是滿滿的茫然無措,她伸出手,略微撐著秦易與自己身體之間的距離,一邊兒斟酌著話語開口。
“是……哥哥已經答應接受治療了。”說了這話,她不忍心再看著秦易的眼睛,整個人將頭低下去看著地麵,目光中有濃濃的不忍。
“……但哥哥的病情現在隻是暫時穩定,我……我可能還不能跟你回美國。”
“為什麼……遙遙,為什麼……”秦易的聲音一下子就直接鬆軟了下來,如果仔細的去聽,甚至能夠聽到其中還有一些哭腔。
他此時此刻的表現,與那天威脅綁匪要槍殺霍景免的時候截然不同。
溫遙被秦易的聲音弄得心中一堵,整個人心裏都充滿著濃重的愧疚感覺。
一開始,是她給了秦易希望,告訴秦易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不會再回來擁抱霍景免。
可是此時此刻的態度,分明是她率先毀了這個承諾。
“秦易,你知道我……不能。”
霍景免此時此刻,溫遙是分明無法放心離開的。
秦易整個人的身子都放軟了下去,他依舊是還著溫遙,隻是一雙手臂都已經失去了力氣,隻勉強維持著“撐著”這個姿勢。
“可是遙遙,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隻要讓霍景免接受治療,你就跟我回去。”
他猛然抬起頭,一雙充滿哀痛的眼睛猝不及防的撞進溫遙的眼中。那樣濃鬱而深沉的悲痛,使溫遙的心髒都開始一收一縮的躍動起來。
對於秦易,她實在心中有愧。
……
溫遙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霍景免在醫院所住的高級病房。
霍景免素來不太喜歡醫護人員花團錦簇一般的圍著他轉悠,所以在這病房裏,每天除了溫遙,也隻有護工時不時在需要的時候才會過來。
此刻霍景免正一個人呆呆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愣。為了病情的快速好轉,醫生嚴格的控製他使用手機的時間,所以在醫院的這段日子,他幾乎養成了一個發呆的習慣。
他又想到了溫遙那天在映雪湖旁邊的反應。
有風輕輕的吹過來,而溫遙禮貌而又克製的推開他,是他熟悉的聲音,卻不是他熟悉的語氣。溫遙就那麼抬眼看著他,眼神中有逃避的色彩。
她說,“我還沒有考慮好,哥哥。”
“你知道,以往的一些事情,或者說……傷害,並不是如此輕易就能夠好轉的起來的。對於我而言,或許老天在那次讓我失憶,就是給了我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
溫遙看向霍景免,一雙眼睛裏充滿了哀慟的色彩。
“可是這個機會,我沒有好好的把握。”
“我終究還是放不下你,哥哥。”
霍景免重新走過去想要抱住溫遙,卻看見溫遙似乎帶著一些決然的色彩轉身走回停在湖邊的車,有風將溫遙的聲音輕輕送到霍景免耳畔。
“可是哥哥,有的時候‘放不下’,也隻是‘放不下’而已。”
溫遙畢竟還在萬分糾結之中。
所以當溫遙推開房門走進來的時候,原本正在發呆的霍景免幾乎是彈跳一般的從床上起來坐好,頗帶著些獻殷勤的意味。
“遙遙,你回來啦。”
溫遙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沒精打采。她走到霍景免床邊兒坐好,依舊是如同往日一般先給霍景免倒了一杯水。
隻是同樣的一杯水,溫遙在這次傾倒的時候,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
隻是她背對著霍景免,霍景免始終不疑有他,接過溫遙遞過來的水一口喝下去,便對著溫遙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想來堂堂霍董事長,也隻有麵對著溫遙的時候,才能真正開懷的如同一個普通二十多歲的青年一般。
溫遙坐在霍景免床邊兒,主動伸出手抓住霍景免的胳膊,輕輕的握了握。
霍景免沒有想到,這幾乎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肌膚相觸。
……
次日清晨,溫遙已經坐上了前往美國的航班。
在溫遙的身邊兒,正是昨天在安全通道裏苦苦哀求她的秦易。
不論如何,她終究還是跟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