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醒醒!”
“死了?”
路過的男人蹲下,夜色昏沉,她的麵色蒼白如紙,且痛苦地擰著眉,額頭冒著虛汗。饒是如此,也不影響她的美。男人閱美人無數,自然不會錯過這塊美玉。他頗有興致地抱起昏睡的連枝,並難得善心大發送她去醫院。
幾分鍾後,他氣勢洶洶闖入醫院,踹開醫生辦公室,“醫生呢?”
楚西行早早被程思家擄走,隻有護士小田在值班。
男人狹長的吊梢眼微微發紅,顯然是在意懷裏的女人,湊近認出連枝,她忽然想到莫叢那勾魂攝魄的黑眸,再次感慨連枝命好。
“那個,這位先生,楚醫生不在。”小田怵他身上的匪氣,舌頭打結,“我……我幫你聯係。”
男人維持抱連枝的動作,眼波風流,儼然默許。
小田慌張地掏出手機,打給楚西行。
氣氛曖昧、極盡奢靡的總統套房,突兀的手機鈴聲驚醒了楚西行。他放開懷裏瑟瑟發抖的江似夢,接起電話。
“楚醫生,那個……莫太太又來醫院了。您在哪,她好像病得挺嚴重的。”
詭異而磨人的熱意再次上湧,楚西行衝進衛生間,把手機放在盥洗台上開了免提,用冷水澆臉,“莫太太?莫叢?”
小田點頭,“是莫太太,但來的人不是莫先生。”
燥熱被冷水逼退,楚西行眉眼恢複冷峻,想到步步緊逼的莫叢,陰鷙地說,“你敷衍幾句,把人拖著,我馬上來。”
知道幾人恩怨的小田,還是向著楚西行,連聲應是。
“先生,您能先把莫太太放下嗎?我簡單看看,楚醫生馬上就來。”
莫太太?
男人眯起狹長的眸,在刺白的燈光下,連她眼角墨點般的淚痣都看得分明。
是她。
一改風流邪性,他直接把人扔在辦公桌上,“我跟她不熟,路過看見她暈倒才送來這裏。既然你認識她,煩請聯係她的家人。”
撂下這話,他扔下一頭霧水的小田,頭也不回地離開。
半晌,小田回神,吃力地架起連枝,挪到病床上。
連枝發著高燒,挺嚴重的。小田手忙腳亂地給她打了一針,不敢再動,巴巴等楚西行。
昏昏沉沉間,連枝聽到許多聲音,熟悉的、陌生的,但她隻眷戀莫叢的。
“小啞巴,我媽做的蛋撻,我不愛吃,給你。”
“小啞巴,你怎麼還跟著我,我看你是小尾巴吧?”
……
“小尾巴,別收男孩子的情書,知道嗎?他們都是想欺負你。”
“小尾巴,你怎麼寫情書了?你還小,不要早戀。”
“小尾巴,我去飆車,你要跟去嗎?”
……
“小尾巴,我找到我的救命恩人了,是你姐姐!”
一切聲音忽然停了。
從那以後,莫叢隻是她的準姐夫。
許多年過去,他還變得那麼、那麼恨她。
如果這場冗長的夢,再也不會醒,多好啊。
淩晨三點,程思家估摸藥性散盡,終於放走楚西行,“你是醫生,回去好好休息,別耽誤救死扶傷。江似夢還在這裏,來不來,由你。”
楚西行當然知道是威脅,但想到那頭連枝高燒不退,他冷靜地說:“莫先生在B市翻雲覆雨,我不敢得罪。”
程思家側身:“楚醫生自重。”
臨走,楚西行望了眼裝暈的江似夢,似眷戀似憤恨。
十合醫院。
風塵仆仆的楚西行徑直走向辦公室,推開門率先看到顯然剛被驚醒的小田。
“人呢?”
小田揉揉惺忪的睡眼,伸個懶腰走到簾子前,掀起簾子束好,“這裏。楚醫生,你來了,快給她看看。她好像很嚴重,我給她打針,沒有什麼效果,也一直出汗。再拖下去,真怕出什麼事。”
楚西行走近,涼津津的手背撫上她滾燙的額頭,不容拒絕地說:“那就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