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承將黃銅色的小鎖放在一邊,宋予喬蔥白的手指已經將鎖扣打開,紫檀木的小木箱打開了蓋子。
這個小箱子看起來小,裏麵裝的東西還真是不少。
裴斯承在宋予喬另一邊坐下來,將紫檀木的小木箱放在腿上,這邊的宋予喬已經將裏麵很多紅紅綠綠封皮的證件給拿了出來。
還包括最上麵的一本——離婚證。
“哎……”
裴斯承挑了挑眉,已經在宋予喬之前搶先一步將證件給抽了出來,而且還翻開裏麵看了一眼,“這種東西還留著幹嘛?”
宋予喬原本是有點尷尬,但是現在對上裴斯承眸中戲謔的光,索性從他手中將本子給奪了過來,“當然了,第一本離婚證,總是要留作紀念的。”
“第一本?你還想要有幾本?”裴斯承手指挑起宋予喬的小巧光潔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了一下,故意在聲音裏帶了一絲慍怒。
宋予喬順手在裴斯承腰上掐了一把,“你說呢?”
自從宋予喬懷孕了之後,裴斯承覺得她一向平和沉靜的性子,倒是些許多了俏皮,偶爾一句挑高尾音的撒嬌似的話,就能讓他的心裏好像被羽毛劃過似的,癢癢的,隻想熬將她抱在懷裏吻。
宋予喬察覺到裴斯承的手又沿著她的外衣伸進來,便毫不留情地直接拿掉,說:“小心擦槍走火。”
“我不怕,”裴斯承俯在宋予喬的耳側,“有你幫我。”
宋予喬的臉龐已經染上了一片紅暈,裴斯承低垂眼瞼看見她側臉暈染的紅暈,十分可人,忍不住就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從小木箱裏拿出來的證件,裏麵各種獎章證件齊全,竟然還有宋予喬從小到大的畢業證,從小學到高中的,卻唯獨沒有戶口本。
宋予喬聳了聳肩,“我想起來了,我媽之前過來,把戶口本給要走了。”
裴斯承便隨手翻了一下宋予喬的其他證件,在看到宋予喬的小學畢業證裏麵的照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宋予喬小的時候臉上有嬰兒肥,而且還有雙下巴,特別是還正在矯正牙齒的時候,兩排白牙上帶著鋼絲的牙套,再加上宋予喬在照相的時候一向是找不到相機的焦距在哪兒,眼神看起來就呆滯無神,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呆瓜,才十一二歲的小呆瓜。
宋予喬將畢業證從他手裏給奪了過來,板著臉,“不許笑。”
裴斯承忍不住又笑了一聲。
每個人都有學生時代的黑曆史,而宋予喬的黑曆史,就是畢業證上的照片,從小學到高中,每一張都其醜無比,宋予喬也不是不上鏡,但是好像是中了魔咒一般,這是一個怪圈。
“別笑了。”
裴斯承嘴角含著一絲笑意,看向宋予喬:“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笑了。”
宋予喬向後側身,裴斯承早就料到,便索性直接扣了她的腰,胸膛已經貼了上來,側臉在她的唇前,目光從她波光的眼神向下移,落在她的紅潤的唇上,用好像是一個在摟著媽媽撒嬌的小孩子一樣的口吻,說:“親一下,就一下。”
裴斯承的手勢很緊,宋予喬便隻好湊過去,在裴斯承的唇角飛快地落下一個吻,裴斯承趁此機會,可不想讓她就這樣逃走,便直接唇齒輕移,讓宋予喬還來不及分開唇瓣,已然被撬開了齒關。
最近,越是在這種隻能看不能吃的情況下,裴斯承偏偏還就越發的喜歡挑逗宋予喬,打情罵俏一樣,倒是上了癮了。
外麵的走廊上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小家夥的聲音由遠及近:“喬喬!我疊不好衣服啦!”
這幾天裴昊昱已經看著宋予喬疊了不下十次衣服,然後自己疊衣服的時候,就成了一坨一樣,終於,小家夥還是放棄了。
裴斯承在進臥室之前並沒有關門,現在臥室的房門大敞,宋予喬一聽就有點慌亂了,急忙雙臂撐住裴斯承的胸膛,剛剛唇齒分開,裴昊昱那個小家夥就已經破“門”而入了。
裴昊昱小盆友原本瞪的很大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咦?”為什麼感覺有點不對勁,為什麼爸爸媽媽兩個人都在看著他?他臉上長胡子了嗎?小家夥小手在兩邊的臉上胡亂扒拉了一下,順帶揉了揉下巴。
裴斯承也眯起了眼睛。
看來,以後真的要養成隨手鎖門的好習慣了。
特別是在宋予喬肚子裏的這兩個小家夥出來以後。
宋予喬臉上有點紅,將手中的證件都往裴斯承身上一丟,轉過身來就來拉兒子,“來,媽媽給你疊衣服。”
裴斯承在宋予喬起身的時候,順手扶了一下她的腰起身。
沒有戶口本,現在還是要一心一意地等著嶽母大人回來,才能稟報了之後再去扯證了。
………………
截止到此時此刻,華箏已經有三天又十五個小時都沒有見鄭融了,就自從上一次鄭融吻了她以後。
在之前,她對鄭融,從來都隻是朋友。
其實,也不完全是,但是哪裏不對勁,在之前並不清楚,但是從那個吻之後,她忽然好像是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了,好像是原本涇渭分明的線,由於鄭融向前跨了一步,然後就退不回去了。
今天她接到了盧璐的電話,說要去參加一個公司的麵試,然後讓她幫忙帶一會兒阿飛。
華箏答應。
在停車庫內取車的時候,華箏很輕而易舉地就看見了曾經讓鄭融開的那輛車,她心裏又是一動,手指蜷曲,握緊了手中的車鑰匙。
盧璐已經去過周越的心理谘詢室五次了,也從最初的不配合,進去了就是抽煙,開始聽從周越的建議,算是有了一點起色。
她這次要去應聘的是一家小的設計公司,雖然並不是很大的規格,但是她現在也很重視,因為身上的存款已經不多了,還需要給阿飛定時去做全身檢查。
華箏這一次來,第一時間就是將阿飛抱起來,檢查一下他身上是不是還有淤青和掐痕,有沒有哪些未退的痕跡。
盧璐穿著一身職業裝,靠在門板上站定,雙手抱胸,“放心好了,以後我不會再掐他了,反正他已經成了這樣兒了,我能養到他什麼時候,就養到他什麼時候,等到我死了,看他到時候怎麼辦。”
華箏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盧璐的這種說話的方式和語氣,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沒有答話。
畢竟是好幾年的朋友了,盧璐對於華箏的性子也了解,她現在看華箏的神情,就知道她心裏有事兒,便多問了一句。
華箏沒說話,連眼皮都沒有抬,等到盧璐走到門口,她卻忽然開口叫住了盧璐。
“你說過,之前鄭融托你給情書,是給的宋予喬?”
華箏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想起了這件事情,但是,分明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來這麼一個梗,想甩都甩不掉,直愣愣地冒了出來。
盧璐正在換鞋的手頓了頓,後背僵了一下,片刻之後,抬起頭來:“時間太久了,忘了。”
華箏聽了盧璐這句話,並沒有太多的反應,隻是“哦”了一聲。
在高中的時候,宋予喬和華箏的異性緣都不錯,但是,和宋予喬接近的人,都是想要追求她的,直到後來葉澤南後來居上,抱得美人歸。而和華箏打成一片男生,全都是因為她大喇喇的性格,有時候還相約一起去打網球打乒乓球,就是沒有出去約會的,其實私底下都是叫她男人婆。
鄭融剛開始和華箏接觸,也是因為宋予喬,問華箏宋予喬的手機號,然後才開始打入她們的圈子裏。
當時一直是稱為朋友,而現在稱之為男閨蜜。
隻是,這個男閨蜜,真的隻是男閨蜜嗎?
整個下午,華箏都在對著躺在嬰兒床上很乖的阿飛發呆,盡量讓自己忙起來,就偶爾逗逗他,抱著他在房間裏晃一晃,但是,在這樣一個逼仄的房間裏,她的腦子裏會時不時的想起鄭融那張陽光帥氣的臉龐。
她索性就給盧璐打了個電話,幾聲響聲之後,盧璐那邊接通了電話,好像是因為公司內,有些嘈雜,還有小聲談話的聲音。
華箏將手機夾在肩窩,俯身將阿飛給抱了起來,對著手機聽筒說:“我禮服店裏有事,先把阿飛抱過去了,你要是晚上沒時間,就讓阿飛在我這兒呆一晚上,明天來接。”
盧璐沒帶半點感情色彩,說:“求之不得。”
華箏半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隨便收拾了一些嬰兒必備的東西,抱著阿飛下了樓。
在禮服店內,最近如果是華箏不在的話,都是蘇智管著整個店麵,不過也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因為蘇智本身就是學的設計,所以現在在華箏的店麵裏,有一些禮服他也可以出手幫忙修一下草稿。
華箏推著阿飛的嬰兒車剛剛進了店麵,蘇智就迎了上來,“小外星人,你又來了?”
這句話說的口氣,倒是和裴昊昱小盆友如出一轍。
華箏索性將嬰兒車往蘇智手裏一塞,“吃了晚飯了沒有?現在老娘要餓死了,出去給人當了一下午的保姆,沒有吃到嘴裏一口飯。”
小婷一聽華箏這話,立即就打電話多叫了一份外賣。
華箏讓蘇智看著阿飛,自己坐到收銀台後麵,隨手拿起上麵的報紙看了一眼,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蘇智給阿飛剛剛衝了奶粉,特別有經驗的還在手背上試了試溫度,“掌櫃的,剛才就想要給你說呢,這是真的啊還是八卦娛樂消息?”
華箏眸光不驚,抬眼在蘇智這個大男孩臉上掃過,說:“登在八卦頭條上的,都是添油加醋亂說的,你說是不是有心人的八卦?”
“哦,”蘇智說,“掌櫃的,那你的意思,裏麵的主線是真的了?”
且不說別的,就說從民政局開的一份結婚證明一份離婚證明,就是白紙黑字寫的,不可能做的了假。
華箏直接站起來,抬手就要打。
蘇智趕忙向前一步躲開,“掌櫃的,我閉嘴。”
那邊等蘇智去給阿飛喂奶粉,華箏才坐下來,盯著報紙上的鉛字,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將報紙上的這篇報道從前到後,一個字一個字地都看了一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然後上網搜了一下關鍵字,發現網上很多網絡報刊也都轉登了這份報道。
她有點懵。
裴斯承怎麼會讓這種消息見了報了?這要是宋予喬看見了,那她還怎麼去麵對熟悉的朋友?
華箏在這個念頭甫一出現,便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宋予喬的電話,但是,等到宋予喬在那邊接通了,她卻忽然反應過來,這件事情就算是發生了,那裴斯承會讓宋予喬知道麼?肯定是不會。
“華箏?”
宋予喬接通了電話卻沒有聽見華箏的聲音,微微愣了一下,才對著電話又叫了兩聲。
華箏回神,說:“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最近心情不大好,想找你說說話。”
宋予喬這才放了心,“我隨時都有時間,你現在在禮服店麼?我打車過去找你。”
“不用,”華箏連忙擺手拒絕,說,“等我去找你,我這邊店裏最近接的單子比較多,都忙到好幾點,你來了我還要特別照顧你這個孕婦。”
華箏和宋予喬之間調侃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不過聽宋予喬說話的口氣,報紙上的這事兒還暫時是不知道的。
那麼,最有可能的就還是裴斯承幫忙給壓了下去。
禮服店的門叮鈴響了一聲,掛在門頭上的風鈴叮叮當當作響,華箏一看來人是穿著那種工作服,便向裏麵叫了一聲:“蘇智!外賣到了,過來簽單付錢!”
華箏已經離開了收銀台,拿著手機向屋內走去,撥通了裴斯承的電話。
………………
裴斯承的手機已經要爆掉了。
因為報紙上陡然曝出來的這件事情,不光是葉氏的股票開始跌,就連裴氏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就算是裴斯承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但是要想消除影響,還必須假以時日,而現在,很多裴氏的老合作商,與裴氏紛紛終止了合作條約,股市仍舊是呈下降趨勢,這一個報道,確實是對公司的產值產生了不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