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夏楚楚狠狠地揉在懷裏,唇從額頭,眼瞼,向下,一路蜿蜒,聽到夏楚楚的笑,扣緊了她的腰身,“楚楚,舒服麼?”
夏楚楚笑著看向裴斯承,媚眼如絲,“舒服,我愛你,裴哥哥!”
裴斯承在床事上,不管是之前對夏楚楚,還是在五年後對宋予喬,都是十足的耐心,他知道先讓她舒服了,然後再自己舒服。
這樣的大汗淋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這是他在遺失夏楚楚的第一年,睡的最安穩的一個晚上。
但是,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裴斯承的第一反應就是用手去抱身邊的人,卻沒有熟悉的溫度和柔軟的軀體,他赫然睜開雙眼。
在有夏楚楚在身邊睡著的時候,裴斯承一般情況下都是十分警覺的,早上隻要身邊人一有動靜,他就會醒來了。
但是這一次,為什麼會睡的這樣死?
“楚楚!”
可是,身邊哪裏有什麼楚楚?根本就連這個人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裴斯承匆忙下了床,向浴室內跑過去,沒有人,向外麵的客廳內跑去,也是沒有人,樓上樓下,餐廳裏,都沒有人。
他多渴望,他可以在打開浴室門的一瞬間,就看見一個正在花灑下衝澡的女孩子,嬌俏地衝著他笑,或者是在樓下的餐廳內,在小廚房內,看到一個身影,係著嫩黃色的圍裙,將剛剛做好的早餐端上桌,然後扭過來笑著問他:“裴哥哥,你醒了啊?過來吃飯哦。”
隻是,都是想象。
裴斯承雙拳在身側緩緩握緊。
就連昨天晚上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都是假的。
隻是一個……春夢。
但是,昨天的那種感覺,又是十分的真實,感覺到指尖都殘留著那種溫度和細膩的觸感。
一個切切實實真到不能再真實的春夢。
當天,裴斯承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照例是洗了澡,然後去上班。
在公司內,有員工見了與他打招呼,他笑著回應,當時他的秘書還說:“裴總,你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呢。”
裴斯承聽了這話,有些愣怔,但是隨即便笑了,“是麼,昨晚睡得很好。”
真的是這樣。
這是遺失夏楚楚的第一年,他從來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
在裴昊昱剛剛出生的時候,裴斯承因為不會帶孩子,畢竟是一個毫無經驗的大男人,但是,他也知道,對於嬰兒,母乳喂養是十分必要的。
在裴昊昱尚且沒有斷奶期間,恰好是卡羅的表姐也剛剛生了孩子的那段時間,前後也多不過半個月,而且卡羅的表姐的奶水十分充足,甚至不擠出來都會有脹痛,便讓裴斯承將孩子給抱過來,在她那裏養了幾乎是一年的時間,隻在平常不忙的時候才去看裴昊昱。
但是,裴昊昱真的也是十分爭氣,他倒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這麼爸爸,每次裴斯承來了,都十分黏著他,粘著他要他抱。
直到第二年,等到徹底斷奶之後,裴斯承才將裴昊昱抱回了家中。
小家夥從剛開始,出生的時候像是一隻猴子,渾身都是皺皺巴巴的,紫紅色的,到現在,一歲多點,眉毛眼睛已經全都長開了,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盯著裴斯承看,一眨不眨的。
裴斯承看著兒子的這雙眼睛,都會想到夏楚楚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裴斯承白天上班,便找了一個中國的保姆,在家裏來帶裴昊昱,晚上回來,就逗兒子玩兒,教兒子該如何開口叫“媽媽”。
是的,裴斯承在叫小家夥開口第一個字,並不是叫的是爸爸,而是——媽媽。
而讓他特別欣慰的是,小家夥真的就開口叫了媽媽,大概是裴斯承隻教了三遍。
他都震驚了。
“媽媽?”
裴昊昱:“媽媽!媽媽!媽媽!”
裴斯承:“……”
難道是天才麼?就教了這兩遍就會了。
其實,裴昊昱之所以學的這麼快,是因為白天照顧裴昊昱的保姆阿姨教的。
裴斯承已經擴大的範圍在北美地區尋找夏楚楚,隻不過,隻有姓名和照片,在異國他鄉,在各方麵都不熟悉的這種條件下,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甚至,當時裴斯承保留了宋予喬MSN的賬號,裏麵照片有一家是漢語小學,他都專門去問過了,可是,都沒有留下一點線索,他查了MSN曾經的登陸IP地址,在當地也不曾找到。
他覺得,是夏楚楚的媽媽帶著夏楚楚去了別的地方。
隻不過,他睡眠狀況已經有所好轉了,就連醫生方妍都很驚訝。
“你現在竟然不用安眠藥能睡著了?”
裴斯承笑了笑,沒有回答。
其實,他現在就算是用了安眠藥也睡不著,現在能睡著,主要是因為裴昊昱,夏楚楚為他生下的這個兒子。
因為有了裴昊昱這個小家夥在身邊,雖然有時候半夜會哭,會鬧,還會半夜尿床,但是,每當裴斯承看見裴昊昱,就會想起夏楚楚,就知道,夏楚楚是切切實實地存在於他的生命中的,不是幻影,不是曇花一現,他也絕對不允許是這樣。
這是遺失夏楚楚的第二年。
裴斯承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他筆記本上,寫下了一句話。
——相思成灰。
………………
裴斯承抱著裴昊昱回到C市,是在裴昊昱兩歲半的時候。
當時裴昊昱虎頭虎腦,領回到裴家大院之後,裴臨峰和裴老太太都震驚了,愕然地看著站在地上的小人兒。
裴昊昱的一雙眼睛最像宋予喬,又大又亮,萌萌噠招人喜歡,所以,當即裴老太太就將這個孫子給認了下來,裴臨峰卻是冷著一張臉,將裴斯承給叫到書房裏去。
裴臨峰問:“誰的孩子?”
“我的。”
裴臨峰氣的抽了抽嘴角:“你一個人能生了孩子?我問孩子媽是誰?”
裴臨峰之前將裴斯承送到部隊裏去,就是想要挫一下裴斯承身上的那種銳氣,鋒芒露了是好事,但是太露了,就很容易傷及到自身了,可是,卻不曾想到,這個桀驁不馴的兒子,在部隊裏訓的更加誰都不聽了,除非是能將他練到累的說不上來話的教官,竟然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不放在眼裏了。
裴斯承回答說:“夏楚楚。”
這是裴臨峰第一次從裴斯承口中聽到夏楚楚這個名字,他皺了皺眉,“誰家的姑娘,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裴斯承說,“我要是知道,也就不用隻領著兒子回來了。”
裴斯承一貫說話都是帶著這種氣焰,裴臨峰當即將手中一本書向裴斯承摔了過去,裴斯承卻是一斜身,書啪嗒一下摔在門上,裴斯承低了低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書,然後抬頭看了一眼父親。
“首長,兩年不見了,您的準頭又不行了。”
裴臨峰:“……”
其實,裴臨峰的這兩個兒子裏,當初,周政委是提議讓他挑選其中一個,來繼承他的衣缽的,也就是進入部隊裏,從軍,而不是現在從商。況且當初兩個兒子都送去部隊去曆練,也就是為了能夠選出合適的接班人,周政委推薦的是裴家老三,但是裴臨峰卻是看中的老大的沉穩,雖然說在學生時代的混賬事兒做的多了,從部隊回來,人倒是沉穩了許多,不像裴斯承,太過於桀驁,這一兩年不回來,回來就帶回來了一個兒子。
當然,也不是裴斯承說這是孫子,就認定是孫子的。
在裴昊昱回到家的第二天,裴臨峰就帶著裴昊昱去醫院裏做了親子鑒定,鑒定結果出來之後,這個小家夥確確實實是自己的孫子。
沒跑了。
除非裴斯承這個逆子不是自己的兒子,那裴昊昱也就不是自己的孫子了。
裴昊昱拉著裴臨峰的手,仰著頭,問:“爺爺,你臉上的胡子是假的麼?為什麼還會抖?”
裴臨峰抽了抽嘴角,於是胡子就又抖了一下。
裴昊昱高興的叫了起來:“我能不能摸一下?我想摸一下!”
裴臨峰還沒有來得急回答,這邊裴老太太笑的已經合不攏嘴了,將孫子給抱了起來,抓著孫子的手,就向裴臨峰的胡子抓去。
裴臨峰瞪了眼。
裴老太太:“不要這麼小氣嘛,就讓孫子摸一下啦。”
裴臨峰:“……”
老爺子看著孫子柔軟的小手,最終,就湊過去讓孫子摸了一下,結果,被揪掉了兩根胡子,疼了好幾天。
………………
裴斯承回到C市,第一時間就是開始用原本的底子,創辦裴氏,大哥裴聿白比裴斯承要起步早,等到裴斯承回來的時候,嘉格已經上市公司了。
但是,裴斯承之前在國外就有過資產投資,裴氏之前也是在美國上市,等到現在裴斯承回國,才將主戰場放在了中國這邊,美國那邊留了幾個骨幹,等到這邊初具規模,裴斯承便給虞娜打了電話,讓她回來。
當初虞娜來應聘,是裴斯承一眼就看中的。
虞娜來到裴氏的時候,實習的簡曆已經投了三家公司,裴斯承的裴氏是第三家,當時是投的電子郵件,而虞娜這邊卻是出了一點差錯,人事部的人在篩簡曆之後,虞娜的原本已經是裁掉的,但是發生了一些小的紕漏,結果將虞娜的簡曆也給裴斯承遞交了上去。
當時裴氏還在美國是主戰場,虞娜在接到裴氏的電話聯係之後,便先在C市進行了麵試,是通過遠程麵試,裴斯承是主麵試官。
虞娜記得很清楚,因為她也是大學剛畢業的學生,經驗不足,能做到的,也就是自信,陽光,能有自己的氣質。
她記得很清楚,當初裴斯承是問了兩個問題,一個就是例行讓她做自我介紹,關鍵是第二個問題,裴斯承問的是:如果我和你簽合同,一年的合同和五年的合同,你簽哪個合同?
虞娜微愣,然後才說:“一年。”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不過,到底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就這樣被錄用了。
好像天上掉餡餅一樣。
而裴斯承當初的那個問題,好像就真的有所預兆一樣,虞娜跟著在裴斯承身邊,整整五年,然後直到裴斯承找到了夏楚楚。
虞娜從裴斯承口中知道夏楚楚,是在裴斯承一次醉酒過後,口中不斷地喃喃著的,就是夏楚楚的名字。
裴斯承優雅,知性,俊朗不凡,對於員工又寬容,虞娜真的是一度對裴斯承動了心的,況且,才二十歲剛剛出大學校門的女學生,對於社會上的這種成熟男人根本就沒有抵抗力。
裴斯承不常醉酒,沒有人知道他酒量的深淺,隻有他想醉,還是想要清醒。
但是,這一夜,他想醉了,因為思念夏楚楚已經內心到了狂躁的地步,真的想要一醉不醒。